孫浩聞言,嘴角不禁一陣抽搐,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眼不見心不煩。
台下諸多開府境弟子聞言,不禁紛紛啞然,本來抱著一副看趙沉璧出醜的心態,哪知事態急轉,不曾想趙沉璧雖修為已廢,卻於銘文之道上天賦不減,竟是當場作出繁複至極的“聚氣”一陣。
其中不乏一些心思活絡者,已是心頭微動,若是能夠與一名人紋師結交一二,哪怕隻是一名下品人紋師,對自己在開府境中的修行,也是有莫大裨益。何況這趙沉璧,明顯在此道上天資如妖,盡管無法修行,難以問及大道,但觀其潛力,又是宗主之子,極有可能一舉成為中品,甚至上品人紋師。
經此一番插曲,方澈便要再繼續開始講道,隻是其雙眼之中,竟是不斷散發出一股灼熱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趙沉璧。
那種表情,就如同飽經饑寒的餓漢,猛然間見到山珍海味一般,就連一旁的李玉玨見狀,也不免感到瑟瑟發抖。
趙沉璧見此,更是一陣頭皮發麻,心中早有經驗,趕忙抱拳出聲道:“方長老,弟子畢竟尚未開府,剛才一番比試之後,如今心神已是疲憊至極,更因為吸納靈石,經脈脹痛,需要好生回去修養一番,改日再來聽取方長老講道!”
不等方澈出聲,趙沉璧竟是熟練至極地拉起李玉玨,在人群之中拐來拐去,一路小跑,一溜煙地離開了悟道崖。
“臭小子,老夫早晚要把你收為關門弟子!”方澈見狀,頓時一愣,心中是既好氣又好笑,不禁在暗自笑罵道。
暖軟悠長的日光下,少年與少女修長的身影晃動在山崖之間,如時間深處一抹朦朧的剪影,美好得讓人捕捉不牢。
東臨宗山巔,雲層翻滾,日光如同一線潮水,在雲海間翻滾噴湧。
山巔之上,一座大殿矗立其間,通體如墨一般漆黑,上半部分竟已然沒入雲間,與下半部分形成鮮明的對比,恍若天地之隔,涇渭分明。
此時大殿之中,一道道巨大的圓形拱柱拔地而起,約莫丈許高度,每道石柱之上,盡都盤膝坐著一名身著紫衣的老者,觀其氣息,全都赫然是顯靈境的強者!
大殿深處,有兩道更為巨大的方形石柱,其中一道通體雪白,有如雪花堆砌而成,而另一道通體漆黑,恍若墨汁澆灌鑄就。
此刻那漆黑石柱之上,驟然間出現一名身著金炮的老者,須發飛揚,不怒自威,瞳孔竟是隱隱浮現出一種鎏金之色。這老者一出現,一股霸道的氣息隨之震蕩開來,竟在頃刻間壓過了在座數十名顯靈境強者的氣息!
“恭迎大長老!”大殿之中,數十位顯靈境長老盡皆出聲恭迎道。
金袍老者見狀,微微頷首點頭,出聲問道:“趙宗主何在?為何今日議事,我東臨宗長老盡皆來此,唯獨他一人未曾現身?”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頓時鴉雀無聲,竟無一人出聲回答。
金袍老者見狀,幹笑一聲,一拍石柱,一股強橫的修為波動如同風暴一般橫掃大殿。
“為了他那個廢物兒子,不惜耽誤自身修行,這些年來,更是甚少管理宗門事物,依我看,到最後還是白費精力,他那廢物兒子,幾十年後,不過就是一抔黃土罷了!”金炮老者眉宇間盡是怒色,大聲開口道。
話音未落,一股更為龐大的靈壓從天而降,籠罩住了整座大殿,這氣息帶有一股浩然之意,莊重古樸,令人不免心生敬意。
“孫碧華,我如何行事,還需要你來教導?若再出言不遜,羞辱我兒,莫怪老夫不念同宗之誼!”
一聲低喝從殿外傳來,隻見一道遁光如同幻影一般,轉瞬便至,饒是以大長老孫碧華一身結丹中期修為,仍是難以看清那道身影。
眨眼之間,來人已經在雪白石柱之上站定。
隻見此人一身白衣,高冠博帶,腰配青玉,美髯須發,外表上看去,約莫四十餘歲的年紀,渾身上下盡顯出一絲儒雅之氣,更有絲絲縷縷的浩然青氣飄蕩於袖中。
唯獨其背上所背負的一把青玉古劍,顯露出一絲凝聚至極的劍意。此刻古劍顫鳴,竟是噴薄出一股銳烈至極的殺伐之氣,令在場眾人心驚膽戰。
孫碧華見狀,不禁眉頭一蹙,瞳孔之中更是湧現一抹強烈的忌憚之意,訕訕開口道:“是老夫失言,宗主莫怪。隻是宗門瑣事繁雜,趙宗主長期在外,實乃有所不妥。”
來人正是東臨宗當代宗主,金丹後期大修士趙修筠。
此刻趙修筠盤膝坐下,青玉古劍自行懸浮於身前,一股股濃稠如膠裝的雄渾靈力四散蕩漾開來,竟生出一種枯木逢春之感,大殿在坐眾人,隻感覺一股春風襲來,修為竟然隱有精進,不禁心神大震,望向趙修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