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於此,孫碧華也是忍不住接連歎息起來,“如今三位皇子之中,大皇子高玄修為最深,二皇子高錄勢力最廣,三皇子高煜雖年紀尚小,修為淺薄,但天資最佳,又最得高秀雲喜愛。一朝天子一朝臣,本來沉璧與高煜有生死之交,本來隻要等其成長起來,皇位必然非他莫屬,我東臨宗也能因此受益,哪裏能想到如此事發突然,高秀雲竟然修行出了岔子,隕落在即,時不我待!”
孫碧華一番分析之後,大殿之中的氣氛也驟然變得凝重起來,大有一種風雨飄搖,人心惶惶之感。
良久之後,才有一名中年長髯長老打破了沉寂,“那依照當下的情況來看,道子到底去還是不去?”
此言一出,大殿之內又開始激烈地爭吵起來。
“高氏皇帝都親自發令,難道還能不去不成?若是不去的話,豈不是代表我東臨宗,公然反抗天河國?”
“如今風雲變幻,暗流湧動,各大勢力之間錯綜複雜,我東臨宗又與血羅宗結下死仇,若是少宗在前往中土大陸的路上有了什麼閃失,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你們都當高氏特賜的玉符是擺設嗎?少宗持此令前往皇城,若是誰還敢刺殺阻攔,那就等於是打高氏的臉,血羅宗恐怕也沒有這樣的膽子吧?”
“嗬嗬,你倒是想的簡單,如今天河國內部形勢複雜,各方勢力為了幫助多嫡,必然各自為陣,你又怎麼知道高氏玉符又真的能夠保證萬無一失?”
空氣之中,盡是彌漫著一股濃烈的火藥味,隻差劍拔弩張。
“夠了!”孫碧華猛然一拍石柱,須發飛揚,怒目而視,“茲事體大,看來必須要請出趙宗主來作決斷了!”
言語之間,孫碧華手中光芒一閃,立馬便有一道通體深青,恍若一柄小劍般的特殊傳令符篆,被其捏在兩指之間。
不等其將符篆激發,從入殿後便沉默不語,一言不發的方澈終於第一次緩緩開口:“諸位長老,你等就對我們的少宗,如此沒有信心嗎?”
此言一出,眾人不由得一滯。
方澈譏諷道,“少宗乃是我東臨宗千年一出的絕代天驕,天資卓絕,身負濃厚氣運,又豈是這麼容易就被他人斬殺的?”
“即使是血羅宗,也不行!”
趙沉璧睜開雙眼,與方澈對視之後,緩慢而堅定地站起身來。
他身形消瘦,甚至在不斷湧現的劇痛之下,有些萎靡不振,尤其是那隻剩下白骨的雙手,更是觸目驚心。
然而那一雙瞳孔之中,卻是有一縷全天下的暴雨都無法熄滅的火焰,熊熊燃燒。
“天尊墓穴內,麵對那恐怖血嬰時,即使明知九死一生,我都不曾退過,又何況是今日?”
趙沉璧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如同冉冉升起的風暴,掃過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在那座道塔之中,我曾與四代老祖那一戰,相比起他留給我的先天雷種,如今讓我覺得最為珍貴的,便是教會了我何為勇氣,何為擔當,何為雖死無悔,任憑敵人千萬,我也敢一拳拳遞出,一步不退!”
“出拳而已!”
趙沉璧長發飛揚,雙目如炬,與數十位顯靈長老對視,氣勢卻全然不落下風。
“我東臨宗傳承至今,曆經無數大難而不倒,靠的不是山門大陣,靠的不是道法艱深,靠的不是人數眾多,而是靠一種精神,一種如同血脈一般,代代相傳,延續不斷的精神!”
“昔日我初代祖師開宗之時,群狼環繞,天河國百般刁難,然而他可曾退縮過?”
“四代老祖中興宗門之時,何其艱險,他又是否有過怯懦讓步之時?”
“還有我東臨宗曆代掌門老祖,曆代長老修士,以及那千千萬萬,早已消逝在時間長河中的弟子,他們可曾退過?”
他全然不顧扯動體內傷勢,厲聲咆哮,聲如雷霆。
“而我趙沉璧,今日又怎能退,又怎敢退?血羅宗要來取我性命,那麼來一個我殺一個便是!我趙沉璧要讓他們將這股恐懼永遠銘記在心裏,往後千年萬年,都無人膽敢欺淩我東臨宗門下弟子!”
“雖千萬人,吾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