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鬼老祖那滄桑的聲音如同滾雷一般回蕩在廣場之上,讓所有修士都感到一陣無語。
果然修真界中,拳頭才是最大的道理。血羅宗作為天河大陸第一宗門,囂張跋扈慣了,早已在潛意識中覺得,自己門下修士殺戮他人便是天經地義,而反過來卻變得天理不容。
不等趙修筠出言,趙沉璧便嗤笑一聲,“老雜種,嘴巴放幹淨一點!你們這種血道妖修,才是修真界人人得而誅之的奸邪之輩,也配在這裏大放厥詞?薛良他想要殺我,卻隕落在我手中,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得了誰?我不殺他,難道就任他宰割不成?”
他上前一步,雙目通紅,閃爍著刻骨的恨意與殺心,“而且薛良無端殺戮我隊中韓風與張穀雨兩位道友,這筆債又該如何來算?你血羅宗三番五次刺殺於我,甚至連任水和劉兆靈那兩個老雜碎,也不顧身份地來偷襲我,隻可惜都是一群廢物,全都死在了我手上。”
此言一出,血羅宗幾位元嬰大能簡直要噴出血來,恨不得將趙沉璧抽魂煉魄。
赤鬼老祖咬牙切齒道,“好你個牙尖嘴利的小子!”
那來自瀚州的兩位老祖,此刻從趙沉璧手中接過門下兩名天驕弟子的殘軀之後,不禁麵露悲憤之色,渾身寒氣激蕩,望向血羅宗四人的目光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殺意。
一時之間,空氣中再度充滿濃烈的火藥味,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再度大打出手。
高秀雲見狀,冷哼一聲道,“幾位道友還請各自回宗去,此事我高氏身為主事一方,朕自有決斷!”
眾人聞言,非但沒有任何退卻之意,反而殺心愈發高漲起來。
見眾人無動於衷,一副不肯善罷甘休的樣子,高秀雲怒笑一聲後,當即從龍椅上站了起來,元嬰大圓滿修為噴薄爆發。
他冷笑道,“怎麼,覺得老夫要死了,就可以不放在眼裏,不當回事了?如果幾位道友有什麼不滿,大可以來試一試,看看朕這元嬰大圓滿的修為,能不能將你們留下!”
高氏十餘名元嬰老祖見狀,盡管各自分屬不同陣營,但仍是對望一眼後,身形拔地而起,站在高秀雲身後,蓄勢待發。
仙帝高秀雲,能夠震懾天河大陸眾多修真宗派與家族數百年之久,更是被譽為千古一帝,自然不是像凡人君王那般,依靠的是地位與權力,而是全憑這一身恐怖的修為,以及可以稱之為鐵血無情的冷酷手腕,將整個天河大陸殺得盡是腥風血雨,血流漂杵,人人膽寒色變,才有了當下的國泰民安,氣運鼎盛。
當下這如同風暴一般的修為氣息席卷之後,幾位怒火滔天的元嬰大能頓時清醒了幾分,眼中似乎又回想起了數百年前,那個暗無天日的年代。
眾人無比忌憚地望向高秀雲,朝他抱拳致歉之後,紛紛不甘地轉身離去。
而趙沉璧亦是在趙修筠一臉陰沉之下,被攜裹著落在結廬飛劍上,化作一道洶湧的青色劍光,朝東臨宗飛速歸去。
今日之事,一波三折,尤其是最後的出手,更是雷聲大雨點小,竟是以這樣的方式草草了結,讓在場修士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一些心思活絡之輩卻是心知肚明,雖然暫時壓下了今日的紛爭,但真正的宗派大戰,恐怕就要徹底拉開序幕了。
至於那本是今日極其首要的傳位登基一事,竟是在高秀雲不知出於各種心態之下,被奇怪地擱置下去。
當下在高煜一臉不解與自責之中,高秀雲大袖一揮,將他輕輕卷起,瞬間便消失在了廣場之中,朝皇城深處暴掠而去。
至於那跪拜在地的上萬修士,以及心神崩潰,有些惶惶癲狂的兩個兒子,高秀雲更是看都不看,沒有留下一句解釋。
隻留下一個被迷霧籠罩,破朔迷離的古怪局勢。
天空中,一股千年未曾有過的陰雲似乎在緩緩醞釀,就連烏鴉也在如血的殘陽之中發出淒惶而興奮的鳴叫。
似乎已經聞到了屍橫遍野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