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淚如雨下,“那天,你和嵐靈姐姐在天上聯手對戰鬼仙的時候,其實我就看出來了,一眼就看出來了。”
“身為女子,若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又怎會願意拚卻性命,不惜使自己置身於萬險之中,也要與心愛的男子並肩而戰?”
她抬起頭來,那梨花帶雨的臉龐上,突然笑了笑,笑容淒婉,一雙秋水般流淌的眸子凝視著趙沉璧,仿佛令滿天星辰都要失色,美豔絕倫。
李玉玨道,“我隻是恨,恨我不能和你一起而戰,恨我每次在這樣的時候,隻能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遠遠地看著你。”
“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看著你。”
趙沉璧那張冰冷的臉龐之上,不動神色,然而心湖之中,仿佛要碎開一般。
李玉玨伸出凝脂般白皙柔軟的玉手,輕輕捂住了趙沉璧的嘴,不讓他開口。
她繼續說道,“後來在得知你竟是天上仙人轉世的時候,我更是害怕,害怕極了,我怕終有一天,我們會越走越遠,我怕我再也追不上你的腳步,再也沒有能力幫得上你,就隻能像那天那樣,隻能遠遠地看著你,然後失去你。”
趙沉璧暗紅色雙目中泛起漣漪,聲音從李玉玨指縫中滲出,飄蕩在海風中,“不是這樣的……”
李玉玨搖頭,不管不顧,“所以,沉璧哥哥,我已經想好了,我想用師尊賜予我的這枚破界符,獨自一人去雲中界,去那劍修雲集的地方看一看,去雲海劍宗故地走一走,去孤身遊曆在這片天地間,去問這天下的劍,來砥礪我手中的劍。”
“我希望,如果有一天,再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我能握劍站在你的身邊,與你拚死而戰,做一個對你有用的人。”
趙沉璧將懷中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激動,而有些發抖的女子同樣報得更緊之後,額頭靠在她頭頂之上,目光望向很遠的地方。
“傻瓜,既然說過你娶你,我又怎麼會棄你而去。”他冰冷的紅色瞳孔中,漸漸泛起一股溫柔之色,“我趙沉璧說過的話,無論千年萬年,隻要我不死,就都有效!”
他握住李玉玨冰涼柔軟的玉手,輕聲道,“你一個人去也好,否則與我同行,可能隻會害了你。終有一天,我要抵達大道的盡頭,將仇人盡誅,將眾生救贖,將天地傾覆,再將娘親從光陰中複活。”
“到了一家團聚的那天,我希望你仍然陪在我的身邊。”
再無言語。
海風之中,二人緊緊相擁纏綿,耳鬢廝磨,直至天明。
七日後,李玉玨手握一枚珍貴無比的界麵地圖玉筒,點燃破界符篆之後,在東臨宗眾人的目送之下,緩緩消失在虛空之中,去往了雲中界。
臨別前,她手中握著趙沉璧以那枚玉剛劍胚,傾盡所有心血,為她鍛造的天上地下,獨有一件的無上法劍。
她挽起發絲,目中盡是濃烈的眷戀與不舍,“這是定情信物嗎?”
那一日,趙沉璧隻是搖頭,笑著道,“我說過了,我會摘下諸天的星辰,來作為定情信物。”
李玉玨笑著點頭,像是千萬朵嬌豔的鮮花盛開,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轉身離去。
這一別,便是百年之久。
但無論多長多遠,終有聚首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