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時候!
趙沉璧右手猛然按住左腰上的長刀,身軀微微下沉,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仿佛刀一般冷漠靜止,刀一般鋒芒畢露。
仿佛這刀一出,連天地都可以斬開,連鬼神都要為之變色。
居合極意。
餘灰已經興奮地顫抖起來,那被刀鞘封印在其中,早已積蓄得如同洪水般暴烈的刀氣,隻等趙沉璧拔刀出鞘,就要化作一場幕天席地的滅世風暴。
可是趙沉璧卻拔不出刀來了。
餘灰像是在刀鞘中生了根一般,無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抽刀而出。
不知是什麼時候,一團陰沉的水霧便覆蓋住了整個刀身,如同粘稠的膠水一般,將餘灰和刀鞘死死地粘在一起,雖然趙沉璧隻需片刻就可以破開,但他現在連片刻的機會都沒有。
遠處空中,那隱藏在戰靈體內,在戰靈被打碎後又顯形而出的劉青身影崩潰散開,化作一張燃燒的符篆娓娓墜落,燃成飛灰消散在天空中,狀若無物。
那根本不是劉青的本尊,而是一張可以替死一次的替身符!
情況一波三折,誰也沒能想到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劉青還能布下這麼多的手段,環環相扣,計中有計。
趙沉璧感到脊背發寒,根本不用回頭,就知道劉青的攻勢已經落下了。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山,蛟龍生焉!”趙沉璧背後百丈之處,劉青逆行經脈,蒼白的臉龐上泛起紅暈,調動起全部的靈力之後,化作了這道足以毀天滅地的神通。
蒼青色蛟龍呼嘯而出,在劉青手中一塊玉牌狀的本命水屬性法寶加持之下,威能還在暴漲,撕裂蒼穹!
他大笑起來,“趙沉璧!沒想到你居然還是棋差一著吧!老夫雖然覺得不可能,但還是作好了你能破開我道器的準備,但你又可曾想到,你作為最大依仗的這把刀,卻也被我封印了起來?”
趙沉璧沒有說話,轉過身來,望向那撲麵而來的蒼青色巨龍,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那巨龍之上,帶著濃鬱的水雲精華和力量,他甚至毫不懷疑,自己若是被這道法術擊中,當場便要身死道消。
但是趙沉璧沒有躲,甚至連任何抵擋的姿勢都沒有。
因為已經沒有必有了,這道氣勢洶洶的神通,永遠不會落到他的身上。
劉青突然在趙沉璧臉上看到了笑,一種譏諷的笑。
“可惜,棋差一著的是你。”趙沉璧笑道,“為什麼你總是不長記性呢?當日在城門一戰時,最後重創你的是我的戰靈,現在要重創你的,也還是我的戰靈。”
劉青目眥欲裂,心中泛起強烈的生死危機,一股寒意從腳底扶搖而上,直接升入了天靈感。
他想要閃避,但已經太遲了。
劉青背後,容貌與趙沉璧有七八分相似的冰冷身影緩緩現出身形,帶著不死不休的怒火,帶著一往無前的決心,帶著冰冷狂暴的殺氣,遞出了手中虛幻的刀。
輕輕一聲脆響,長刀灌入劉青的氣府丹田,透體而出,帶出了猩紅色的血液,仿佛蓮花一般在空中盛開。
劉青麵色白得不像人,眼球凸出,顫抖著道,“你……你……”
他的眼中出現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不是因為即將到來的死亡,而是對於眼前這個白發青年,對於趙沉璧!
他自問已是野修中的佼佼者,又有大機緣大造化傍身,但這世間,為何還有這樣心思縝密,算無遺策,並且心狠手辣,經驗豐富的對手?
他想不通,也不甘心。
劉青背後,戰靈似乎因為在暗中潛伏的太久,早已耗盡了趙沉璧一開始注入的力量,身軀一閃之後,連同那柄灌入劉青腹中的長刀,瞬間崩潰消散。
而那道氣勢洶洶的青色蛟龍,在即將吞沒趙沉璧的一瞬間,也同樣化作漫天水霧,四散炸裂開來。
連趙沉璧的頭發都沒有沾到。
一刀之下,一錘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