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璧岌岌可危。
他在打出擊殺劉青的那一拳之後,體內的力量便徹底枯竭,此刻已經沒有了任何還手之力。
所以當下,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一縷如同日光般的指力,不斷破空而來,點向自己的眉心。
但趙沉璧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
此時此刻,蘭馨早已禦劍升空,在空中化虹飛遁,遠遠地見到了這一幕後,不禁花容失色,立即失聲道:“且慢!我乃觀劍瀑長老,秀水城統領蘭馨,家師燈劍上人,我有話要說!”
一口氣之下,蘭馨立刻將自己所有身份說出,甚至不惜搬出了背後宗門與師父,可見心中是何等焦急。
然而事與願違。
這一指沒有因為蘭馨的求情而有絲毫停頓,就像長老會的法令一般,不容更改,不容侵犯,冰冷無情。
指尖離趙沉璧隻有一寸,就連他的白發也被吹開。
“王玄機,戲演夠了吧?如果還想讓我幫你驅除殘魂,就收起這些小孩子的把戲。”就在這生死之間,趙沉璧突然笑了起來,嘴唇微動,竟是以秘法傳音。
話還隻說到一半,一道劍光便瞬間破空而出!
劍光有如春水般瀲灩,一斬之下,空氣爆響,指勁應聲碎裂。
竟是左側那名始終一言不發的負劍修士拔出了劍,輕輕遞出了這一擊!
沒有人能夠看清他是怎麼拔劍的,正如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結丹初期劍修的隨手一擊,為何能夠這樣輕描淡寫地破開為首修士的彈指神通。
就連在半空爆射而來的蘭馨也是麵色大變,似乎被那詭異的一劍所震撼,竟是忘記了思索此人身為長老會執法使,為何會出手救下趙沉璧。
隻有趙沉璧知道,他在微笑。
金色獠牙修士一擊被破,臉色立馬浮現惱怒之色,回過頭怒喝道,“丙六!你在幹什麼!”
就連右側那身材矮小的青麵修士也滿臉不解,立即厲聲質問,“丙六,你這是何意!為何出手阻攔乙四!”
那一直沉默寡言,表麵上沒有絲毫出眾的男子聞言,竟然和趙沉璧一樣,緩緩笑了起來。
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劍氣從他身軀中噴湧而出,像是一座沉悶的火山徹底爆發,卻帶著連空氣都要凍結成冰的寒氣,令所有人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隻有趙沉璧神色輕鬆,他還在微笑。
“趙沉璧不愧是趙沉璧!”負劍男子根本沒有理會二人,而是目中露出一抹璀璨的光芒,輕聲讚歎道。
他伸出玉一般白皙的手,揭下了那張青色的麵具,露出了麵具之下,比女子還要動人,如同美玉一般的俊逸臉龐。
一陣倒吸涼氣之聲後,四周寂靜得詭異。
沒有人不認得這張如妖般的臉,即使他籠罩在夜色當中。
正如沒有人不知道天元山的名字。
天元山宗主之子,天元大陸第一天驕,王玄機!
“你……你……”兩名執法使身軀顫抖,在空中後退一步後,額頭汗如雨下,甚至連說話都起了結巴。
他們如何能想到,這在以前從未見過,仿佛憑空出現,並且一路上沉默寡言,沒有絲毫過人之處的執法使丙六,竟然是新任命為執法使之首的王玄機!
王玄機上前一步,臉上含笑,雙手抱拳,在眾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對趙沉璧施了一個鄭重其事的大禮。
“趙兄乃是我的生死之交,我此次前來,正是奉家父之命,請他前去天元山做客。”他悠悠開口道,“現在,你們還想殺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