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沉璧怎麼會容忍這種事發生?
他又豈會真的沒有料到?
阿摸背後的虛空之中,一道仿佛令天地都要凍徹的冰冷身影一步踏出,一頭白發飄搖在空氣中,令人心神顫栗。
明明與趙沉璧有八九分相似,可是任何人一眼望去,都不會覺得他們是同一個人。
正是他的戰靈刀魂!
刀魂手中握著一柄虛幻的長刀,目中潮水般的殺機閃現之後,像是貫穿一截枯木一般,瞬間貫穿了鷹眼老者抓來的大手!
無比淒厲的哀嚎聲響徹在這島嶼之上,並且沒有絲毫衰弱,反而愈發高亢起來。
因為刀魂手中的長刀虛影,在貫入他的手臂之後,非但沒有任何停歇,反而從靜止中爆發出更為恐怖的力量,仿佛衝鋒的鐵騎一般,沿著手臂插入了身軀之中!
風聲大作,刀魂手中握刀,刀上掛著鷹眼老者,像是掛著小雞一般,直接將他釘死在了牆上。
抽刀,橫斬,抽刀,直刺,抽刀,豎劈,狠辣無情。
刀光閃爍,刀氣倒灌,一息之間,形神俱滅。
望著那道臉上布滿恐懼和絕望的屍體,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發自內心的悔恨與寒意。
甚至那躺在地上的幾名顯靈長老,都不由得在心中問自己——為了洪興想占的這一點小便宜,就鬧到了這樣的地步,讓宗門付出了如此慘烈的代價,究竟值得嗎?
沒有人回答,也不需要回答,那具慘不忍睹的冰冷屍體,就是最好的回答。
如果不是因為趙沉璧實力能夠反壓他們,恐怕現在淒慘的,就是他和阿摸二人了。
但不管怎樣,事實就是如此,隻要做錯了事,做錯了選擇,就要承擔應有的代價。
刀魂沒入趙沉璧的眉心中,趙沉璧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之後,身軀星光流轉,瞬間掙開了陣法的層層束縛。
身形在空中猛然一閃。
他抓起滿臉鮮血,已經完全昏迷的阿摸,既是欣慰,也是心痛地喂下他一枚丹藥之後,將其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雙手按刀,迎風而立。
這一番大戰,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島上的修士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除了百裏山莊宗內的弟子之外,還有無數雜役弟子,以及前來坊市中購買物資的修士,早在趙沉璧衝入山莊的一瞬間,就圍在戰場邊緣觀看了起來。
本來他們隻是一副看好戲的心態,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不知來路的白發修士,竟然真的能夠憑借一人之力,撼動了整個百裏山莊。
尤其是那具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屍體,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已經有些心思活絡的野修或是宗派弟子,開始以玉筒記錄下這一幕幕,不斷告知各自的好友,以及傳遞回背後的宗門之中。
然而趙沉璧根本也不在乎。
這是他今天殺的第一個人,但絕不是最後一個。
腰間的餘灰已經愈發激動,甚至隱隱顫抖轟鳴起來,似乎是因為太久沒有發揮過力量,而顯得有些迫切。
趙沉璧握住手中長刀,站在了百裏山莊的祖師堂外。
“老祖啊!你老人家要是再不出來,我們的祖師堂都要被拆了!以後還怎麼麵對我百裏山莊的列祖列宗啊!”躺在地上的顯靈長老中,當即有人哀嚎起來。
那些百裏山莊弟子的眼神裏,更是充滿前所未有的痛苦與憤怒。
畢竟一個宗門內的祖師堂,幾乎就是其存在的象征與根本,是最重要的門中禁地。
祖師堂供奉著曆代宗主長老的靈相與牌位,承載著全部的氣運與底蘊,就連自己門中弟子都不能輕易接近,又豈容外人涉足?
然而趙沉璧今日不但要涉足,還要將百裏山莊的祖師堂拆掉!
惡之花接連數次蘇醒之後,趙沉璧入魔的趨勢就愈發明顯,雖然平時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變化,但其實他內心深處,煞氣和殺心已經愈發深重,所以隻要出手,就幾乎不會再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