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山所處的煙波湖中,這些林立的宗門雖然明麵上獨立自主,暗地裏卻依附著天元山,每年都要供奉一大批物資,美其名曰“保護費”。
他身為天元山下宗長老,除了明麵上的供奉之外,私下裏不知道拿了多少好處,既然收到了青山子的求救,自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趙沉璧這般行事。
所以他如同鬼魅般一閃而逝,直接來到了祖師堂大殿外,竟是要親自當下趙沉璧這一刀!
“疾!”紫袍男子渾身紫氣湧動,手中一枚金黃色小鈴鐺憑空出現,在靈魂念力和靈力的雙重灌注下,迎風便長,如同一座小山般擋在上空。
鈴鐺搖曳,鈴聲陣陣,清脆悅耳,然而音量卻大到如同地上驚雷,讓人耳膜都要震破。
在這綿密的音波衝擊下,餘灰當即像是陷入了沼澤一般,下落速度變得無邊緩慢起來。
就連狹長刀身上湧動的刀氣與電光,也有了要潰散的趨勢。
“既然你要護住這些無恥鼠輩,那就休怪趙某連你一起劈成兩半!”趙沉璧腳踏虛空,一閃而逝,雙手握住餘灰,斬出了從天而降的一刀。
原本隻能催動餘灰兩分仙兵之力的趙沉璧,此刻一把吞下十幾枚丹藥,強行催動展開三成之力!
刀刃化龍。
不是像一條龍,而是整柄銳利冰冷的刀鋒,徹徹底底化作了一隻黑色的雷龍,被趙沉璧滿是鮮血的手指,死死地握在手中。
一刀斬出!
雷龍與那小山般巨大,散發出道道金色光輝的鈴鐺轟然相撞,鈴鐺立即劇烈地顫抖起來,鈴聲仿佛大海的波濤一般起伏激蕩。
土地開裂,樹木折斷,河水斷絕,就連那些假山與巨石,也在頃刻間被震顫碾碎成粉塵!
趙沉璧手上的虎口已經被震出了觸目驚心的傷口,鮮血如泉水一般流下。
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壓下身軀中不斷升起的強烈痛楚,驀然感覺喉嚨一甜,噴出一口濃烈的鮮血之後,握住餘灰從滾滾煙塵中倒飛出去。
電光交閃,餘灰一陣扭轉,當即從十丈雷龍的形態,重新變成了狹長刀鋒,劃破空氣一閃而過,回到了趙沉璧的刀鞘之中。
趙沉璧雙手撐地,嘴角鮮血一滴滴落在地麵上,望著祖師堂那裏翻滾的塵埃,眼神平靜得令人感到可怕。
一道身影同樣從遮蔽住視線的塵埃中飛出。
司徒龍襄一身紫袍也顯得淩亂不堪,梳理整齊的長發全部散開,披在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的臉上。
他張開口,將已經布滿縱橫刀傷,連靈光都有些黯淡破碎的小鍾吞下之後,嘴角溢出縷縷鮮血,顯然也並不輕鬆。
此時此刻,那些在遠處心驚膽戰的觀戰修士,心中都不由得產生了一個疑問。
這位在天元山下宗久負盛名的司徒龍襄前輩,究竟有沒有為百裏山莊,擋下這神秘刀修的恐怖一擊?
煙塵正在緩緩散開,所有人的目光和念力都彙聚於此。
那些在趙沉璧手下不堪一擊的顯靈長老,更是屏息凝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上。
“沒倒!沒倒!祖師堂還在!司徒前輩真是道法通玄,天佑我百裏山莊!哈哈哈哈哈……”百裏山莊弟子之中,當即有無數人發出了排山倒海的笑聲。
塵埃落定之後,終於露出了那氣勢恢弘,形貌古樸的祖師堂大殿。
除了大殿前後,有一道將地麵都割裂崩潰的刀痕貫穿而過之外,那大殿卻依然完好無損地佇立在大地之上,連一點傾斜的趨勢都沒有。
司徒龍驤嘴角泛起一絲得意之色。
趙沉璧那平靜至極的臉龐上,也同樣浮現出一抹譏諷的冷笑。
——哢嚓。
一陣突兀至極的碎裂之聲驀然響徹在空氣之中。
隻見那完好如初的祖師堂大殿,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從匾額到後門,當即裂開了一道碗口大小的裂縫。
這裂縫雖然並不明顯,但在修士靈魂念力的察看下,卻是清晰得纖毫畢現。
竟是被一刀劈成了兩半!
一陣劇烈的顫動之後,無數裂紋仿佛蛛網一般蔓延開去,廊柱坍塌,古書崩潰,就連供奉曆代百裏山莊祖師的牌位與畫卷,也和整個倒塌下去的大殿一起,當即化作了飛灰。
隻剩下祖師堂深處,那如同烏龜一般躲在層層防護光幕中,滿臉苦澀和漲紅的百裏山莊祖師,青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