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清來人的麵目之後,二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臉上都浮現出古怪之意。
此人一身紫袍,靈光流淌,身材寬闊高大,已是中年模樣,卻仍舊是美髯須發,風度翩翩,臉上帶著一股倨傲和冷漠之色。
正是司徒龍襄!
司徒龍襄出現之後,結丹中期修為顯露無疑,並且凝厚深沉異常,比起先前那暴起出手的凶煞道人,似乎還要強橫一分。
看來自從傍上趙沉璧這條大腿之後,司徒龍襄最近沒少撈取油水。
此刻他冷冷地掃視了二人一眼,目光隻在李小瓶身上停留了片刻之後,才緩緩移了開來。
雖然看到這幅打扮的時候,司徒龍襄屬實心裏咯噔了一下。
但在他靈魂念力掃視,確認的的確確不是李小瓶之後,便徹底放心了心來。
這些年來,隨著李小瓶的豔名和凶名愈發高漲,修真界中倒是有不少女子修士引以為榮,紛紛效仿起其行事作風和穿衣打扮。
此刻就算遇到一位,倒也算在情理之中。
然而其殊不知,李小瓶身上這套看似凡物的鬥笠大袍,可是王定然賜下,千變萬化,另有玄機。
平時不催動還好,看起來無異於世俗之物。
可若是全力催動起來,就算現在有元嬰修士在場,也隻會以為,她不過是一名修為平平的顯靈修士。
至於偽裝了氣息和身形的趙沉璧,司徒龍襄更是根本看不出絲毫端倪。
但不知為何,司徒龍襄卻還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驚肉跳之感,讓他惴惴不安。
當下他強行撫平心中波瀾之後,傲然開口道,“鷺鷥島雖是無主之地,但卻是在我天元山腳下,留下客棧更是我天元山的產業,你們在此大打出手不說,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暴起行凶殺人,難道是不把我天元山放在眼裏不成?”
趙沉璧驀然無語,以手撫額。
若不是他死心塌地地跟隨自己,又多次與自己身陷險境,參與宗派大戰,以司徒龍襄這樣子,趙沉璧恐怕真要一巴掌將他拍死。
李小瓶則是放下茶杯,抱起雙臂之後,看了似笑非笑的阿摸一眼,臉色無比玩味起來。
此處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萬分,隻有那道人還渾然不覺。
當下司徒龍襄出麵後,自號“青水上人”的凶煞道人反而不急於出手了。
他滿臉貓捉耗子的戲虐之色,優哉遊哉地走來走去,目光不斷在二人身上逡巡,似乎想要看到那種熟悉的恐懼與絕望之意。
隻可惜讓他失望了。
非但是趙沉璧與李小瓶麵容古怪,就連早已躲在角落的阿摸,此刻也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笑聲一起,司徒龍襄如同被電了一下。
他僵硬地轉過頭來,隻感覺整個人都徹底石化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升起,直接升入天靈蓋之上,令他整個人如墜冰窟,瑟瑟發抖。
司徒龍襄顫聲道,“阿……阿摸?”
阿摸從桌子後麵露出清秀的小臉,眼睛滴溜溜一轉後,嘿嘿地笑了起來。
司徒龍襄咽了咽口水,再轉過頭來望向二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仿佛比死了媽還要難看。
現在他終於明白,二人臉上那種古怪和玩味的神色是為什麼了。
李小瓶那副裝扮,他還可以找個理由騙自己。
可是此刻凝視著趙沉璧腰上那把刀時,他差點連站都快要站不穩了。
青水上人見司徒龍襄背對著他,呆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樣子,也被徹底搞懵了。
他若有所思,片刻之後目中精光一閃道,“我明白司徒兄的意思了,是嫌棄老夫給的太少不成?此事好說,隻要你幫我殺了這二人,為小徒報仇雪恨,再調動天元山勢力擺平此事,他二人身上的東西,我可以分給你七成!”
不等司徒龍襄回答,青水上人便咬了咬牙,額上青筋暴跳,“八成!”
言語剛落,青水道人便率先發難。
他一身道袍鼓動激蕩,手中拂塵再次白光一閃之後,當即迎風暴漲起來,如同千萬根銳利纖細的劍絲,朝趙沉璧籠罩傾瀉而來。
然而趙沉璧這次卻動都沒有動。
他臉上玩味之色更濃,似乎篤定了這拂塵不會落到自己身上。
他翹起二郎腿,悠悠開口道,“司徒龍襄,怎麼每次發生這種事情,我都遇得到你?你說說,你這個下宗長老之首的位置,是不是需要我給王玄機說一聲,讓他明天就給你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