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村戴上久保的帽子,跑進房間,這樣就會讓其他人覺得久保是活著從房間裏跑出去,再從十一樓的走廊跳下的。恰好他和久保穿的西裝顏色相同,身材也差不多,又戴著久保的帽子,在停電的情況下大家都會以為那是久保。為了讓這個詭計更真實,他故意先在陽台喊了一聲‘久保’再衝進房間,順手將本來計劃要偷的珍珠項鏈拿走,從房門跑出去。
我們都正演奏到興頭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就沒有立刻追出去。
跑到走廊的推銷員拚死從房間前的欄杆跳到東側陽台的欄杆。如果失敗的話就會摔死,但是不得不這麼做。幸虧距離隻有兩米左右,對於一個年輕男性來說還是可以做到的,事實上他也成功跳過去了。
跳到陽台之後,他把久保的帽子丟進河裏,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到起居室。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在東側陽台有遮擋的地方,所以應該會被雨淋濕,臉上的水可以用手帕擦幹,身上就沒那麼容易。不過因為停電房間裏很暗,我們都沒有留意,我也是追到走廊上的時候才發覺。反正他就假裝什麼也不知道,詢問大家情況,然後出去追久保,按照計劃跑到B點。當時他認為久保的屍體一定在B點的下麵,因此他對隨後趕到的我們說看到久保從那裏跳下去了。
於是大家都急忙下樓,卻不見久保的蹤影,最吃驚的人恐怕是推銷員吧,屍體到底掉到了哪裏?因此他比其他人更認真地尋找。
我認為屍體在鍾擺原理的作用下,從半空中甩脫之後飛躍了B點,落到高架橋的電車軌道上了。這與菜村的預想相去甚遠,他完全想象不到。因此就好像久保從十一樓走廊落下,中途消失了一樣,變成靈異現象了。
不過當我們上方傳來電車緊急刹車聲的時候,菜村終於認識到自己想錯了,久保的屍體可能飛到那裏去了。聽說電車司機說軌道上有積水,所以難以看到躺在那裏的久保,發現的時候已經撞上去了,屍體上麵原本的傷痕就變得無法辨認。至於屍體沒有戴帽子,那是因為被菜村拿來用過之後丟掉了。菜村在我們回房間後,將珍珠項鏈藏在自己的車裏,然後才回來。所以糸井太太你不用擔心,你的項鏈就在下麵的車裏。
以上就是我的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久保的屍體並沒有從這裏狂奔到電車的高架軌道上。啊,即使他全力狂奔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現場。
“這樣說明可以了吧,我得趕快回家看電視了。喂,刑警先生,你還愣著幹什麼?快點把他銬上,不然他會跑的。他可是個相當狡詐的人啊。”
中村刑警走過去,給菜村銬上手銬。推銷員似乎已經徹底認輸,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
禦手洗走進屋裏,將外套拿出來,開始穿衣服。我們都茫然不知所措,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中村問。
“Mitarai。至於寫成什麼漢字你自己想吧。石岡君,我們走吧!”
“等一下,為什麼你之前一直都不說啊?你不是在昨天就已經全部都知道了麼?”刑警又問。
“我跟其他人不同,難得有這樣的案子,我還想看看會不會有什麼有趣的結局呢。不過菜村先生好像有急事,而且演奏會六點就要開始了,我也不能再逍遙自在地看熱鬧了。”
“有機會再好好談一談吧,找個電視沒有重要節目的日子好麼?你住哪裏?”中村說。
“你問那個人好了,以後有比今天更難的案子的話,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他穿好衣服,向門口走去。石岡連忙跟上。
“等一下!你什麼時候知道凶手是我的?我在哪裏露了破綻?”菜村喊道。
禦手洗回過頭,依然是一副把別人當傻瓜的表情。
“你這種反省的態度值得稱讚,好好反省吧,下一次就能做得更好了。不過這次你也不算是有什麼失敗,但你不應該說七這個數字,說了就簡直好像自首一樣了。”
“為什麼?”
菜村夏樹的疑問,正是我們所有人的疑問。
“你將自己姓名第一個漢字的讀音念一下試試。”
我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他的名字的漢字來,菜村夏樹(namura natsuki),姓和名的第一個字——菜村的菜,夏樹的夏,菜和夏,啊!菜夏(nanatsu)!正是“七”的發音!
當我再次抬起頭,已經看不見禦手洗的蹤影,隻見玄關的門悠悠關閉了。
[1]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家長教師聯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