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劉氏回身滿臉淒淒:“老爺!”
“夠了!問問怎麼回事兒要緊!”江頃道,待劉氏如他意在左下座入座後,他方對江綃寰道:“寰姐兒,你說,你為何要推朱姐兒下湖?莫非你不知朱姐兒不會水麼?”
江綃寰被打得搖搖欲墜,腰已無法跪得挺直,她半癱在地,伸手抹了抹發疼的嘴角,見手背染上血,她看著笑了笑:
“四妹不會水,這府中無人不知,倘若我說不知道,二叔父又可信?”
“閉嘴!”付氏大斥,很有主母的風範:“寰姐兒,你二叔父信你,方會問你這些話,你可莫不知好歹!”
江綃寰抬眼看向似是大仁大義又公正無比的繼母付氏:“那母親呢?您可信我?”
付氏道:“我隻信事實真相!”
江綃寰笑了起來,從放聲大笑到頗為淒淒地低笑,直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期間也無人止住她的笑。
許久後她自已止住笑:“事實真相……這世上可真有事實真相?倘若真有,那今夜該落湖的人不是四妹,而是我。”
江頃曾署理大理寺多年,聽到江綃寰此話,付氏與劉氏沒聽出別的意味來,他能:
“你這話何意?可是說今夜之事冤枉了你?”
“不冤枉……”江綃寰搖了搖頭,“我便是今夜被二叔母打死了,那也是我罪有應得。”
江頃皺眉,付氏疑惑,劉氏恨恨,而避在外同樣將江綃寰一字一句聽得清清楚楚的朱懷古卻感到了異狀。
江綃寰這些話無疑是生無可戀之態,還一而再地提到罪有應得。
她進江府不久,卻連著兩回親眼目睹江綃寰被陷害毀清白的下作事,雖被她兩次解除,但也由此可見,過去七年的日子,江綃寰過得是有多艱難,能到今時今時還活著,且清白未毀,也真是江綃寰的造化。
此時此刻江綃寰連著說自已罪有應得,及死的人該是自已而非江綃朱,也可見江綃寰艱難過的這些年已經過夠了,現如今江綃寰心中大概隻死一個念頭,圖個早死早脫身。
江綃寰也說今夜該落湖的人不是江綃朱,而該是江綃寰自已,那便說明人確非江綃寰所推,此意江頃也聽出來了。
隻可惜江頃再問,江綃寰已無求生念頭,竟是直接說了罪有應得,這與承認了罪行又有何異?
果然劉氏一聽便跳了起來,再坐不住,她指著江綃寰憤道:
“老爺!這賤人自已都承認了,可見真是她見不得朱姐兒好,意圖致朱姐兒於死地!老爺,我們報官!即刻報官!”
報官毀了江綃寰,付氏讚成,便也坐在座上一動不動,麵上如常,沒想替江綃寰說話,也沒想再添火,反正這火勢已足夠把江綃寰燒成灰燼,她添不添都一個結果。
江頃遲疑著,雖說江綃寰那話確實是自已都承認了罪行,但據他過去多年署理大理寺的經驗,他覺得今夜落湖一事必定另有隱情,於是遲遲未開口應下劉氏欲報官之舉。
劉氏急了:“老爺!朱姐兒可是我們的女兒,我們二房唯一的掌上明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