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朗,我是不是做夢了?”
殷朗點頭:“是,你做夢了!剛才我睡了一會兒,醒過來便聽到你一直在喊‘父親哥哥’,我見你做著夢,也沒想喊你,沒想你越做夢,越哭個沒停,我想著你一定是做噩夢了,就想喊你醒過來,沒想你夢得太深,喊了許久,才把你自夢中喊出來。”
做夢……果然是做夢。
可這夢裏盡是她百年前的事情,是她父兄與她的過往,還有她死後父兄為她收屍的場景、她欲用鼠尾草為兄長做香囊的事情,且不說她父兄為她收屍,這是在她死後發生的,她確實不可能曉得,但她曾經在山林看到鼠尾草,高興地同兄長說要做香囊一事兒,明顯是在她死前發生的事情,為什麼她會半點兒印象也沒有?
朱懷古道:“殷朗,我夢到了一些事情,夢裏有一個情景,我想用鼠尾草給哥哥做一個香囊,可倘不是今夜夢到,我根本就不記得有過這樣的事情……”
她望進殷朗擔心她的眼眸裏:“殷朗,我是真的失去了一些記憶,這些記憶還在我腦子裏,可我想不起來,現在因著老楓樹、楓林,我想起一些,再由夢中得知一些……”
她心裏有個念頭,會不會翰林浮屍案其實同她有關,同百年前的白懷古有關?
這個念頭她無法說出口,在殷朗麵前,她無法將這個推測毫無顧忌地說出來,突然想到她被殷朗喊醒之前阻斷她去路的那棵老楓樹,朱懷古一下子爬起身站起,她四下查看。
殷朗本蹲著,聽著看著朱懷古的一言一行,他心中越發擔憂,此番朱懷古迅速爬身站起,他也跟著站起身,更順著她的四下觀望瞧了瞧:
“天還未亮,這四下都是楓樹,懷古,你想找什麼?”
朱懷古答:“我想找一棵老楓樹,在我夢裏的那棵老楓樹!”
“老楓樹?”殷朗想起後山上的那一棵,“如同後山的那棵老楓樹?”
“是!”朱懷古沒隱瞞,邁開步伐已摸黑在楓林中找著:“但也不是,同後山那棵老楓樹差不多模樣,但樹身沒有刻痕,我確定不是同一棵。”
找到天大亮,朱懷古幾近走遍了整片楓林,隻剩楓林最末一小片,殷朗見她心心念念一定要找到夢中的老楓樹,知道倘她到最後沒找著,心緒一定大亂,他不禁先勸了勸:
“懷古,或許那隻是夢,夢中之物,可有可無,或許……”
“不!”朱懷古斬釘截鐵,“一定存在!不管記憶中這一段到底是被誰封的,是我自已,還是我父兄,既然我能因老楓樹開始頭疼,開始閃現一些片段,昨夜於夢中又夢到宛若身臨其境的夢境,那夢境有多真實,你不在夢中,自無法感受到,可我身在夢中,我深刻地體會到,那夢境有多真實,它不是假的,它也不僅僅隻是夢境,它是真實存在過的,隻是被我遺忘了!不管過去我為什麼要遺忘這些,都阻止不了我現今要將它全部想起來的決心!後山老楓樹存在,夢中的老楓樹必然也是存在的,我一定能找到,這片楓林找不到,我便往別處找,直到我找到為止!”
“殷朗,我是不是做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