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奶奶,你什麼時候才能醒呢……”
“我後悔了,一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後悔,當初就不該幫少奶奶送信給楊仵作!”
“少奶奶,你醒過來好麼?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
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勢越來越大,小玉抹幹臉上的淚水,起身趕緊往外跑,屋外院子裏還曬著剛剛洗淨的灰色小錢袋!
她原來覺得灰色小錢袋太過老舊,針法也不整齊,縫製得太醜,想丟掉,殷朗及時製住了她。
殷朗說,灰色小錢袋是少奶奶親手做的,做得不好,當時被少爺搶了,還嫌棄說要丟掉,實則沒有,被少爺暗下留了起來,隻是少奶奶在的時候,少爺一直沒用,少奶奶也不知道這些,直到一年前,少爺才取了出來,一直帶在身上。
小玉並不知道她跑出屋裏時,床榻上的朱懷古露於被子外麵的右手尾指動了一下。
灰色小錢袋還是濕了,小玉嘟囔著拿著重新去洗了下,不敢再晾在院子裏,她晾在撫廊下。
池千望依舊跪至夜半,由應扁小六子一人一邊地攙扶回千山院,直進寢屋外間桌邊坐下。
“少爺,你今兒跪了一日,中膳晚膳都沒好好吃,這會兒餓了吧?老奴讓廚下備了粥,少爺吃點兒吧?”應扁示意小六子退下後,便指著早備在桌麵的清粥同池千望道。
池千望道:“你也退下吧。”
沒有得到吃不吃的答案,也沒讓撤下粥的命令,應扁邊退下邊想著,或許少爺會吃點兒的。
身心俱疲,池千望在應扁退下後,將留在內室陪著朱懷古的小玉也攆出屋子,讓小玉趕緊去歇息,不必守夜。
寬衣解帶,如常地在朱懷古身邊躺下。
她睡在裏麵,雙手交疊安放在被子外,雙眼緊閉,如舊寧靜。
他側躺著,看著這樣的她,同樣安靜。
每晚的這個時候,他總舍不得閉上眼睛。
“別總盯著我……”
如常產生幻聽。
每一晚,他都覺得她從未沉睡過,她會說話兒,同他說話兒,就像此時此刻。
“少爺,你這樣盯著我,我會睡不好的……”
但今夜不同,她說的話兒似乎更多,以往最多一句話兒。
“還有,我們還未成親,這麼晚了,少爺你這樣躺在我身邊,不太好吧……”
屋裏燭火搖曳,她自百年前大周回到百年後今大魏,那邊是白日,這邊卻是夜裏。
朱懷古慢慢側過臉,閉了一年的雙眸微帶著朦朧,卻如彎月般,晶亮而迷人。
池千望忽然意識到這或許不是幻聽!
他霍然自床榻上起身,她的眼珠隨著他的起身而轉動,有疑惑,也有笑意。
“你……”
“我,回來了……”
許久,池千望無法言語,隻一顆又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自他眼眶滑落。
朱懷古從來沒見過池千望哭成這樣,她有些慌了,她想抬手做些什麼,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力氣。
“少爺?”
“小古,我們成親了……”
“什麼?”
“等你養好身子,我們圓房吧……”
她記憶中根本沒成親這一段,他現在直接跟她說圓房?
這真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