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見女友購得一長裙穿於身上,愛美的我立刻雙手合十驚呼了起來:“哇!太美啦!”
當時沒有比“哇”更強烈的語氣詞了,於是“正宗北京女孩”也隻好“港台”一回了。女友見我喜歡,樂得合不攏嘴。其實,女人穿衣大都是穿給女人自己看的。相互攀比,相互欣賞,品頭論足,趣味無窮。至於那些“臭”男人嘛,他如果看得上你,你穿什麼他根本視而不見,最好什麼也別穿。他如果瞧你不順眼,你就是穿得美若天仙,他也未必肯賞臉看你一眼。
我把身著美麗長裙的女友轉過來調過去研究了好幾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問了問價錢,女友伸出一個“五指山”,在我麵前很堅定地晃了晃,我便不肯作聲了。
回家便嘟嘟囔嚷沒個完,埋怨丈夫不是“大款”。飯也懶得燒了,勒令他去喝西北風。他說可惜現在是夏天,花錢也買不到“西北風”。說著,便一頭紮進廚房,等待會兒香味出來了,我在門外探頭探腦地問:
“親愛的,吃什麼?”
“西北風炒肉片。”
邊說邊把炒鍋弄得“嗆嗆”響,又像大師傅那樣顛上兩顛,一副“立功贖罪”的模樣,讓我心裏又酸又甜。我冒著“嗆鍋”的濃煙衝進去從後麵摟住丈夫的腰:“林——,我沒嫌你沒錢……”“好啦,待會兒把你的手也油炸了。”吃飯的時候,小心翼翼再不敢提什麼“大款”和裙子。當初交男朋友隻知道交一連串的“高倉健”,忘了數數他們口袋裏有多少錢。倒是我的“高倉健”說:“什麼高級裙子?要五百塊錢,嗯?”
“前麵有一塊,後麵一塊,長的,連衣的……”
“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就是好看。”
“那還不簡單?你上街買塊布,比劃著做一件不就完啦?我媳婦那雙小手,巧得沒法兒說。”
“你少‘媳婦’的啊,沒錢還不會說點兒好聽的”“哦,‘老婆’,我老婆那雙小手——”
我啪地把那雙筷子拍在桌上,“誰‘婆’啊?如果‘愛妻型’洗衣機改成‘老婆型’那肯定賣不出去!”
丈夫悠然地嚼著著他的“西北風炒肉片”說:“我看未必。趙凝同誌,請你把那個盤子遞一遞。”
我已經沒心思再吃任何東西,我決定采納丈夫的主意,上街買布去。“現在?商店早關門了!”“不是還有夜市嗎?”當我們披星戴月把那“匹”布扛回家的時候,我看見我那位心裏在說:“娶個老婆真麻煩?”
“要省500塊錢,你還怕麻煩?”
我已經光溜溜地鑽進那匹布裏,站在鏡前左顧右盼,回過頭來問我的“高倉健”好不好看?他眼光朦朧地看著我說:“如果——”?
“今夜可沒有‘如果’,我要挑燈夜戰。”
經過幾天幾夜的揮汗如雨,不知斷了多少錢,拆拆紮紮折騰多少遍,一付“前麵一塊”、“後麵一塊”的式樣複雜的連衣裙終於做成了。我跟丈夫高興得連夜下館子喝啤酒慶賀。點了好多的菜,要了最貴的蝦,連眼都不眨一下,因為僅三天,我們就省了五百塊呢。吃完飯時間已經很晚了,又要了收“夜間費”的出租車回家。一切舒舒服服,坦坦然然,那一夜,感覺有點像“大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