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各顯神通(3)(2 / 3)

8、 馮諼快板

大名人孟嚐君九死一生從秦國逃回來這件事,使他原本就十分光輝的形象更是登峰造極,因而慕名前來歸附他的食客就更多了。

為了貫徹按勞分配的原則,孟嚐君把招待所分為三等,上等客住“代舍”,中等客往“幸舍”,下等客住“傳舍”。代舍招待所隻接待有一定的名望或有特殊地位的上等賓客居住,有肉吃,有專車;幸舍招待所供有一定才能的中等賓客居住,有肉吃,交通費自理;傳舍招待所供一般賓客居住,隻提供普通飯食,管飽,交通自己解決。

一天,有一個高大偉岸的漢子,穿著破衣服,趿著草鞋,自稱姓馮名諼,齊國人,久聞偶像孟嚐君大名,特來投奔。老樣子,孟嚐君差人客客氣氣地安排他在下等招待所住下了。

過了十幾天,“傳舍”招待所所長來向領導反映問題:這個新來的馮先生啊,看樣子是個窮人,什麼行李也沒有,隻有一把劍,還沒劍囊,用根草繩稀裏糊塗係在腰間。每天吃完飯,他就用手指頭彈著劍,唱快板,說什麼“寶劍啊寶劍,咱們回去罷,沒魚沒肉咽不下呀”,反正諸如此類吧,您看這個事——?

孟嚐君笑著說:噢,是嫌我的飯菜太寒酸了。就吩咐,安排馮先生住中等招待所去,提供魚肉。

過了五天,“幸舍”招待所所長來向領導反映問題:這個新來的馮先生啊,每天吃完飯,他就用手指頭彈著劍,唱快板,說什麼“寶劍啊寶劍,咱們回去罷,出門沒有車,走得腿肚子軟”,反正諸如此類吧,您看這個事——?

孟嚐君一聽,吃了一驚,說:噢?有魚有肉還嫌待遇不夠?看來,這個人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才能呐。就吩咐,安排馮先生住高級招待所,提供魚肉,配專車。

過了五天,“代舍”高級招待所所長來向領導反映問題:這個新來的馮先生啊,每天吃完飯,他就用手指頭彈著劍,唱快板,說什麼“寶劍啊寶劍,咱們回去罷,專車裏麵沒嬌娘,錦衣夜行真沒勁”,反正諸如此類吧,您看這個事——?

孟嚐君不高興了,說,這位客人怎麼沒完沒了呢?婚姻大事,咱沒法給他解決。於是不理睬,讓代舍所長再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結果,人家馮先生也沒再唱求愛的快板書了。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一天,管家來向主人預警:這個,錢糧隻夠用一個月的了,您看這個事——?孟嚐君一聽,頭都大了,趕緊把高利貸的借款條子拿來一翻,嗯,欠賬不少,得趕快派人去收。

原來,考慮到自己的封地——薛邑的收入不夠給食客花銷,孟嚐君就拿出一部分錢,在薛地放高利貸,每年收一次利息,用來貼補家用。

找誰去哩?代舍所長就推薦了:依我看,馮先生好像沒有什麼特別的才能,但似乎還誠實可信,先前他自己申請做上等客人,要賬這事應該沒問題,要不讓他去試試?

好,沒問題。於是,孟嚐君請來馮諼,對他這麼這麼一說。很好啊,馮諼爽快地答應下來,第二天天沒亮,他就帶著賬簿,坐著專車出發了。

沒幾天,馮先生紅光滿麵地回來了。孟嚐君非常高興,親切地接見了財務特使,先生辛勞了,錢都收回來了嗎?馮諼大大咧咧地說,咱不但為公子收回了錢,還為公子收回了德!

咦?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然後,馮諼開門見山地述職:第一,能還得起本錢和利息的,都到位了,在這兒喏,一二三。第二,暫時還不起本錢和利息,但有償還能力的,重新寫了借條,定下了期約,在這兒喏,一二三。第三,實在還不起本錢和利息的,也沒有償還能力的,借據都燒了,查無對證了。

孟嚐君一聽,當時臉就陰了,懊惱地說,您瞧這事鬧的,您倒是為咱積了不少德,可是眼下,德也不能夠管飯吃啊,您還一頓沒肉吃就跳哩,咱這不是等米下鍋的嘛。

孟嚐君好一頓數落,馮先生也不吭聲,兩個人都歎氣。不用說,孟嚐君回頭又忙忙叨叨找有錢的朋友借貸,熬過了這一關。

這個事沒多久,孟嚐君出事了。原來秦昭襄王後悔放走了孟嚐君,就想借刀殺人,於是,派個張儀似的人物在國際社會放出陰風:不好啦,照這樣下去,齊大王遲早要給孟嚐君取而代之啦。

不用說,齊大王一聽,正擊中了自己的心窩子,於是找個借口,就收了孟嚐君的相印,罷了他的官,讓他回薛地,愛幹嘛幹嘛去。賓客們聽說主人被罷黜,估計夥食是沒著落了,轉眼間,一哄而散了,隻有馮先生願意為孟嚐君駕車。

主仆兩個還沒到薛地呐,薛地的老百姓就扶老攜幼出來迎接,爭著貢獻酒食,詢問主人的起居,給孟嚐君感動得,那真叫熱淚盈眶啊,回頭直誇馮先生:這就是先生為我收的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