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的疲憊勞累,內心沉重糾纏的鬱結,還有他一次次的威逼索取,終於成了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讓她徹底失去意識,高燒不止。
昏昏沉沉中,黎舒恍惚能感到自己被人送回了房間,很快周圍又安靜下來,靜得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了她一人。
巨大的孤獨和寂寥如跗骨之蟻,緩緩占領了她整顆心髒。
最後一幕,傅言琛在浴室裏對自己說的話一遍遍在耳邊回響著——
“你對白璟文的愛真是廉價!”
“像你這樣的人,隻配被人拿來淩辱!”
……
一遍一遍,如同魔音一般在她的腦海裏回放循環著,折磨得她無法安眠。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混沌中,她似乎回到了童年時期,那時的他正值豆蔻年華,也正是那個時候,她第一次遇見了翩然溫潤纖塵不染的白璟文。
那時的自己被父親厭棄,被繼母和嚴玉歡欺負更是家常便飯。
那一日,她前往嚴宅找父親嚴柏正套要這個月的生活費。
因為一向不得這個家喜歡,她便從後門輕手輕腳進門,想拿到錢後就趕緊離開,不驚擾更多人。
偏不湊巧,這天是嚴玉歡的十三歲生日,整個嚴宅都在為她慶祝,嚴母為自己的寶貝女兒精心籌劃了一場生日派對,其中也邀請了白璟文。
一進門,黎舒便撞見了正在帶著客人參觀房子的嚴玉歡,四目相對間,嚴玉歡的臉瞬間拉了下來,換上了一副鄙夷又譏誚的表情,“喲,又來要錢了?”
此話一出,她身旁的人們立刻發出毫不掩飾的竊笑,喜滋滋看著眼前這一幕,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衣著寒酸的黎舒。
嚴玉歡愈加得意,“我看爸爸就是太善良了,還每個月給你錢供你生活。要是我啊,直接將你掃地出門,斷絕關係才好!”
又是一陣哄笑,沒有一個人替她說句話或是出言勸阻,畢竟,誰也不想得罪嚴家的正牌千金嚴玉歡。
黎舒一直低著頭,不反抗也不辯解,即使頭發被嚴玉歡扯得生疼,她也死死咬著嘴唇,不發一語。
見她一如既往毫無反應,嚴玉歡漸漸失去興致,帶著夥伴們烏央烏央離開,隻剩下黎舒孤零零蹲在原地,遲遲不敢起身。
“一個人如果想不再被欺負,隻有自己變強大。”
一個清朗堅定的男聲傳入黎舒的耳裏,她有些吃驚的抬起頭,隻一眼,便瞬間失了神。
眼前的陌生男孩站在離自己幾步遠的地方,眉目如畫,卻透著淡淡的笑意,眸光流轉間自帶光華,讓黎舒忍不住深深沉溺。
這一溺,便是多年。
他朝自己一步步走近,伸出修長的右手,“起來吧。”
不知為何,簡單的幾個字卻似乎蘊含了無窮的力量,讓黎舒愣怔了一秒。
竟是第一次,有人這麼溫柔地對自己說話,告訴自己要強大起來,要不再被人欺負。
猶豫了一下,她還是顫抖著伸出瘦弱的手,牢牢牽住了這個男孩,緩緩從地上站起。
多日的疲憊勞累,內心沉重糾纏的鬱結,還有他一次次的威逼索取,終於成了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讓她徹底失去意識,高燒不止。
昏昏沉沉中,黎舒恍惚能感到自己被人送回了房間,很快周圍又安靜下來,靜得仿佛天地之間隻剩下了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