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喧鬧的北半城如今才算進入節奏,街道兩旁人流往來車馬如龍,三人推攘著的恨罵聲雖顯眼,但彙進熙攘人海之後也變得渺小。
夏侯迦羅猛然一睜眼,環顧四周,隻見燈紅酒綠,人群往來如織,自己大小不過一隅,自此又看清自己。
他嘿嘿一笑,眼中醉意即刻緩緩消褪,一旁的阿黛爾·伊麗莎白氣氣地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沒醉!渾小子是越來越瘋了!”
夏侯迦羅呃啊一聲打了個酒嗝,嘿嘿傻笑幾聲,對阿黛爾·伊麗莎白的話裝作沒聽見,扭頭看向四周。
不知何時,幾人已經走到了城內最大的廣場——深紅廣場,廣場內三三兩兩人群或行或站或坐,各有位置,有的攀談笑語,有的情意綿綿。
在薩法維王朝時代稱為帝王廣場的深紅廣場如今有公國“神經中樞”的美讚,廣場呈長方形,南北長512米,東西寬158米。
廣場四周修建有兩層高的拱門式回廊,可做觀禮台,拱門裝飾華美,體現典型的伊斯法罕風格。
廣場是深紅公國檢閱軍團、舉行盛大慶典、全民節日歡慶、觀看流行馬球賽事的場所,也是集中展示公國的強盛與威儀的所在。
站在廣場,往西北眺望,遠山之上的太陽神廟無比宏偉高遠。
此時深夜,蒼穹上三輪月亮灑落的月光照耀在神廟殿頂,大理石白潔的顏色幹淨而純粹,即便是潔癖如夏侯伽羅,也說不出一絲詬病。
阿巴斯·門羅與阿黛爾·伊麗莎白也跟夏侯伽羅一般在廣場小站,對於信奉太陽神羿王的伊斯法罕人來說,麵對太陽神廟的時候,該是莊嚴肅穆的。
而當他們轉而麵東站立時,臉上便紛紛揚起一種自豪隨性的光芒。
那光芒雄心萬丈,是由無形的尊崇而形成的驕傲,這驕傲深刻在每一個公國人心中的榮耀,幾十年絲毫沒有褪色。
在深紅廣場往東的方向上,千米外,那個巨大而高巍的法老螺旋塔不隻是城市最高建築那般簡單,那還是深紅公國的精神支柱。
廣場幾乎二十四小時人流如潮,三人跟大部分伊斯法罕人一樣下意識地做完了瞻仰儀式,又在這小憩片刻。
廣場北麵是傳統市場,商店和攤位林林總總,足有上千之多。
鑲嵌畫、雕刻、銀器、銅器、陶器、綢緞、線毯等深紅公國馳名的工藝品在市場鋪麵上擺放得琳琅滿目。
這一市場至今仍是展示公國富庶的一個窗口,長盛不衰。
三人進了市場。
在工藝品街對麵是吃喝玩樂,飲品咖啡店、酒店、酒吧、畫廊等參差坐落,三人選了一家藍山咖啡館就坐。
從咖啡館二樓窗邊望出去,東麵謝克·魯特弗拉清真寺、南麵聖索菲亞教堂與西邊名為阿裏·卡普宮的宮殿清晰可見,由此可見深紅公國對各種異質文化兼收並蓄的態度。
夏侯迦羅喜歡流連城內各色酒吧,同樣也喜歡城內各種極盡異域風情的角落。
阿巴斯·門羅不明白他這種享受的態度,但無論如何,卻很喜歡夏侯迦羅對這個城市發自內心的喜歡。
阿黛爾·伊麗莎白喝下一口溫熱咖啡,這才望向窗外,不顧嘴角殘留的奶漬,發問道:“北峰怎麼還不回來?這次好像有點久,你們說他會不會有什麼事?”
她其實也不需要兩個男孩回答她的話,自顧自接下去說:“想來也不會吧,那個混蛋越來越強,我已經打不過他了。”
她說完這一句,舌尖舔了一下嘴角,把奶漬舔回去,那動作大方自然,隻不過見夏侯迦羅嘻嘻直笑,她眼兒立刻一瞪。
夏侯迦羅嗯哼聳聳肩,隨口一句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就算搪塞過去。不過阿黛爾這一問,他倒真的有點疑問,怎的北峰還沒回來?
拓跋北峰在的時候,進酒吧他很少會叫上阿巴斯與阿黛爾兩人擋槍以免被揩油,以拓跋北峰那冰冷凶狠的氣質,就足以擋掉絕大多數非禮。
當夜色侵浸入眼眸深處,三人結了賬離開廣場區域各自回家。
夏侯迦羅·狄奧多羅斯的住所是一套複古式的整裝別墅,坐落在北半城的二環峽山別墅區。
在他十歲首次承接獵人任務的半年後,他就自己購置了這樣的一套別墅。
不是他有錢,是想裝有錢。
記得當時他還跟拓跋北峰強借了五萬法卡羅幣付首付,又足足還了兩年房貸才將餘款搞定,如今想來,那段背債的日子還挺有趣。
回到別墅已經淩晨一點,長至視線盡頭的夜幕仍然遙掛有三輪月亮。黃金之月落在西邊,青蓮之月尚在中天,紫曦之月則剛剛從東邊天幕上緩移向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