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歸想、做歸做——就在華雲龍心中慢慢拿定了主意,準備不日就帶領弟兄們前往東海縣投奔李興華的時候、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卻徹底打亂了他的計劃。
那天早上華雲龍起得很早,雖然說外麵的天空有些陰鬱、但是卻並不影響他的好心情。就和過往一樣習慣性地抻著懶腰,華雲龍來到聚義大廳準備要和諸家兄弟宣布他意欲投靠正規軍的想法。可是還沒等他走到門口,一係列興奮吵雜的叫喊聲當即吸引了他的注意。
“哪裏究竟怎麼回事,這樣吵吵嚷嚷的。”
“哎呦大當家的您這麼早就起來啦,實話跟您說——咱們五虎寨今天可是發了一注洋財!您快去看看吧,這次咱弟兄可是發達啦!!!”
“哼、這幫小子,才過了幾天的清淨日子就閑不住偷跑到外麵去打野食了。至於說得那麼誇張!”
滿不在乎地在興奮得幾乎找不著北的小嘍囉頭目的帶領下華雲龍信步來到寨門外,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他幾乎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各種大大小小的木箱或金屬箱幾乎堆得和小山一樣高,打開的箱子裏大米、白麵、新鮮蔬菜、肉食品罐頭、還有銀光燦燦的光洋應有盡有!叫不出名字的衝鋒槍與手槍一氣碼放在地上,那不時閃爍的幽藍色光芒直晃得華雲龍幾度揉蹭著眼睛以確認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要知道過去五虎寨也曾經打劫過官道上小鬼子的運輸車隊,可即便如此“收成最好”時也不過幾十斤糧食、幾十條步槍,然而今天堆放在自己麵前的這些東西,比過去打劫幾十、甚至幾百次鬼子車隊所獲得的戰利品還要豐厚?!
“發財了、這次真的是發財了!!!”
要說華雲龍也是見過世麵的一寨之主,可即便如此望著眼前如此壯觀的“美景”也無法繼續保持淡定。現在的他就仿佛一個貪心不足的小孩子——兩眼放光地衝到這頓戰利品前:一會兒抓起地上的步槍擺弄擺弄、一會兒又雙手顫抖著捧起大把的大米白麵並眼看著其散落下去,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哈喇子已經流出將近一尺多長了……
“嗯,這是什麼?”
然而這種興奮和喜悅僅僅保持了不到1分鍾左右的時間,正當華雲龍準備從一隻金屬箱裏取出用紅紙包裹的大洋仔細檢查的時候,他的眼神無意中掃過了那印在箱子上清晰的青天白日徽章。那一瞬間就仿佛被針狠狠地紮了一下,華雲龍得意忘形的頭腦當即冷靜了許多!再也顧不得繼續欣賞糧食和大洋的“美麗”,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清晰的徽章以及徽章下麵印刻的文字上——當“徐州新一軍”這幾個鬥大的黑色漢字順序劃過他的眼簾時,華雲龍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轟”了一聲,之前所有的喜悅以及對未來的美好憧憬瞬間便全部隨著那聲巨響打得支離破碎了。
“誰幹的,這究竟是幹的——你們這些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啦!這、這些、這些都是新一軍的物資,李興華隊伍的物資給養你們居然也敢搶?!你們這些混賬王八蛋是嫌自己的命和我的命都太長了是不是!!!”
伴著華雲龍歇斯底裏般的大聲怒吼,在場其他清點戰利品的嘍囉和頭領們當下也全部都安靜了下來。眼看著華雲龍紅著眼睛、儼然是一派要吃人的樣子——所有人介麵麵相覷,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站出來,究竟是誰違抗我的命令擅自離寨去外麵打野食、而且居然還搶劫了新一軍的物資!咱五虎寨的規矩難道都忘了嗎:除了鬼子漢奸的物資,老百姓的財物要秋毫無犯。而且這還不是老百姓——那新一軍是響當當的抗日武裝,現在正和小鬼子在海州拚得你死我活,而你們卻在這種關鍵時刻給人家的背後捅刀子!這件事情如果傳出去了,讓十裏八鄉的老少爺們怎麼看待我們五虎寨、這不是明擺著讓人家戳咱們的脊梁骨嗎?說、是哪個王八蛋帶的頭給老子站出來!!!”
話說到這裏華雲龍甚至一把從背後抽出了自己的弓箭——似乎隻要是那個人一站出來,他手裏的箭便會毫不留情地射穿其眉心……!
“是我帶頭幹的,怎麼著——他新一軍的東西難道搶不得嗎?”
“?!”
覓著那個平靜且明顯帶有幾分不服氣色彩的冰冷說話聲,華雲龍猛然轉過頭來:然而當他看到那個罪魁禍首的麵孔時,臉上憤怒的表情卻意外地緩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