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腕上已經隻剩下一根紅線,玉珠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
池袁坤的聲音從空氣裏出現:“爺爺過去看看。”
說罷,一陣風刮過,沒了聲音。
池纓朝遠處看看,慢吞吞挪下天台,邁著小短腿兒回到靈偵局。
她想到那些黑氣,癟了癟嘴兒,繼續去找齊溶溶。
“死了好多人。”
小家夥短促地說了一句,齊溶溶聞言,冷笑一聲,並不答話。
池纓鼓了鼓腮,攥著小拳頭走近,眉毛豎得像火苗:“壞蛋是會倒黴的!”
“你還會罵別的話嗎?”
池纓受到挑釁,氣呼呼地瞪起大眼睛,臉蛋通紅。
她從兜兜裏掏出一張定身符,啪地拍上齊溶溶腦門,叉起小腰:“不給壞蛋飯飯吃了!”
齊溶溶想破口大罵,但她張不開嘴,隻能恨恨地看著小家夥出去。
兩天之後,西南那邊發生了一場大地震,但出人意料的是,這次地震並沒有多少傷亡。
地震局早在兩天前就檢測到了地震活動,按照臨時估計,這次震波本該十分迅猛,會有無數人喪生,但奇怪的是,想象中的大地震並沒有立刻發生,一股神秘的力量暫緩了震波,兩天後,等所有居民從住處轉移,安全之後,地震才迅速爆發。
地震局至今沒有檢測到那股力量到底是什麼。
地震沒有造成大的影響,上萬人保住性命,也就不會出現煞氣和怨氣。
池袁坤正準備功成身退,想起什麼,悄悄在震心邊緣留下青琅兩個字。
前輩以身化靈,徹底從世間消失,世人不該忘記她的功德。
天災雖然暫時得到遏製,淩亂分散在各地的凶殺事件卻還是頻頻發生,有些甚至根本不是人類能幹出來的。
民眾惶惶然,好多都已經停了工作學習,老實呆在家裏。
池纓悶頭在靈偵局做陣盤,每做完一個驅魔陣盤,就有人快速送往黑氣覆蓋率較高的城市,以防出現更多惡□□件。
元氣對小家夥很親昵,招手就會乖乖過來,所以她做起來一點都不費力,但畢竟陣盤繁複,需要刻畫太多陣紋,小家夥一天也隻能做三個。
她做著陣盤,中間無聊了,就去撩撥齊溶溶。
小家夥現在很喜歡找齊溶溶玩,齊溶溶愛冷嘲熱諷,她就隨時拍出定身符,看她憋屈得口不能言,十分解壓。
這天池纓照舊笑眯眯地過來。
幾乎是她剛踏進屋子,齊溶溶的胸腔就躥上一股怒氣,但她不吭聲,隻是森森地看著她過來。
池纓爬上高高的軟凳,坐在她對麵,跟她視線平行。
齊溶溶冷眼看著她。
“壞蛋告訴纓纓大壞蛋在哪裏,等下去了,黑白叔叔會讓你少吃苦的哦。”
齊溶溶嗤了一聲,正準備開口嘲諷,看到她的兜兜時,眸光一頓,趕緊閉上嘴。
池纓知道她不會交代,搖搖小腦袋,臉上透著怒其不爭:“執迷不悟!”
“……”
被一個小孩兒教訓,齊溶溶額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池纓坐在軟凳上,塌著兩條小腿兒,繼續對她進行思想教育。
她慢吞吞說了十分鍾,剛好快到午飯時間。
外麵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纓纓?”
隨即一個黑衣少年進來。
齊溶溶被小家夥說得昏昏欲睡,煩躁不已,抬頭的一瞬間,驀然愣住,像是被雷劈了。
少年沒看她,徑直把小家夥抱起來:“要吃飯了。”
池纓舔舔嘴唇,後知後覺說:“渴了。”
少年笑了下:“有果汁和牛奶。”
眼看著他要抱起小家夥離開,齊溶溶張了張嘴,忽然聲音發啞地開口:“稚……稚川師兄?”
少年頓步,冷著臉回過頭,眉心微蹙。
齊溶溶看清他的臉,眼睛瞪了瞪,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你……你不記得我了?”
“你還活著?”
“你認識我。”少年隻簡單答了一句,凝眸盯著她。
齊溶溶看清他的眼神,眸子裏的緊張漸漸褪去,試探著問:“那你可還記得青琅?”
“記得。”
齊溶溶一怔,冷聲一笑:“果然,你就是她的一條狗……”
話還沒說完,她的脖子忽然被緊緊攥住。
少年冷然攥著她的脖子,眉眼泛起寒意:“你知道什麼?”
池纓窩在黑黑懷裏,瞪瞪眼睛,聽見齊溶溶的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
齊溶溶聲音發啞地笑,故意挑釁:“我知道她該死,死得好……咳……額!”
少年的手越縮越緊,眸光化成冷刃,身後湧出黑氣。
黑氣一點點將齊溶溶纏緊,她的臉越來越紅,眼珠快要凸出來,額頭鼓起青筋。
符篆紛紛從她身上滑落,就在快要閉過氣的時候,她瞪起眼睛,臉上鮮豔的顏色忽然一點點褪去,緊接著身形一晃,一個木偶從她身上墜落。
而木偶落地之後,她忽然變得五官蒼白,奄奄一息。
除了相似的麵貌,像是完完全全換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