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1)

出了春風樓,李朝歌拈著塊山楂糕吃得風生水起,晃著腦袋問了句:“今兒什麼日子了?”

“三月十九。”梁天隨口答了,“明兒該殺豬了。”

李朝歌知道他逢十殺豬的規矩,點點頭舔掉了嘴邊的碎渣,拿著包點心的油紙疊東西玩,“好日子,我記下了。今兒運氣真好。”

梁天瞧著她那模樣饒有興致地挑了挑眉梢,“怎麼著,你看上人家了?”

她伸手捶了一下他肩膀,“說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再說我憑什麼看上人家啊?就憑他長得好看?”

“姑奶奶你輕點啊!”她那一拳力道不小,梁天呲牙咧嘴地揉了好半天,“你信他是易逍了?”

“你瞎啊,看到那把劍沒有?”她從袖子裏把那劍穗拿出來放在手心,“那可是斷水劍,他雖然沒拔出來,但單看那劍鞘就知道那不是尋常物件。”

梁天沒說話,隻低著頭,李朝歌看他這樣子忽然明白過來,隻覺得好笑。

“你幹嘛?怕錦秀對他有意思啊?”

“那可是易逍。”他神色有些別扭,話裏的酸味都要溢出來了。

“易逍怎麼了,誰規定天下女子都得欽慕於他易大俠,你喜歡人家又不說清楚活該自己難受。”李朝歌簡直恨鐵不成鋼,這倆人別別扭扭多少年了還是這麼個鬼樣子,“我這兩天可就要走了,到時候真沒人幫你。”

“走?你去哪兒?”梁天捕捉到關鍵信息,停下了腳步。

“我馬上要多個弟弟或者妹妹了,上宛京看看去。”她這才想起有事要交代,正了臉色,“我不在的時候你多看著點鎮上,如果發現有什麼不對,一定要馬上上山找我娘。”

“你這樣子好像出了什麼事似的。”他皺著眉頭看她,似乎有些被她的話嚇到了。

“是沒出事,這不是怕出事嗎。”她擺擺手,又恢複漫不經心的樣子,“昨兒那幫人來得蹊蹺,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又看他兩眼,終於放鬆下來,“不用你特意交代,我自然會多注意著些,武陵也是我家。”

李朝歌楞了一下,隨即看著他笑起來,握拳垂了下他肩膀,“天兒不早了,晚飯前我得回去,走了啊。”

梁天點點頭,目送她走遠,有回頭深深望了一眼春風樓的方向。

李朝歌回家的時候齊然正在清點東西,看樣子出發的時間不遠了。她沒多待,帶著小三兒先回了馬廄。

她下午吃了不少東西,晚上的時候也就不怎麼餓,放筷子放得特別早,就坐在那兒發呆。

李長澤看見了,輕咳了兩聲:“聽說昨兒鎮上有人看見易逍了。”

李朝歌吃飽了反應有點慢,轉頭都慢悠悠的,看到她爹那有些奇怪的眼神也沒猜到他在想什麼,隻是眨了眨眼睛。

李朝聞看她那樣子覺得好笑,他妹妹從小就這個樣子,平常活蹦亂跳伶牙俐齒,隻要吃飽了就放空,幹什麼都變得慢下來,有幾次李朝雲趁她晃神,拿劍柄敲她腦袋她也沒跳起來打他。

“朝歌,爹是想問你,在鎮上的時候看到易逍沒有。”他看她一時間是好不了了,終於出聲提醒。

“喔。”她點點頭,剛想說看到了,又突然莫名地不願意說,於是敷衍了一句:“春風樓好像請他吃飯了。”

“你不是跟那個錦繡挺熟的?沒去湊個熱鬧?”李長澤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我湊什麼熱鬧,沒意思。”她摸摸肚子,皺了皺眉頭。

李朝雲這會兒也放筷了,擦著嘴斜眼看她,“你不是最喜歡湊熱鬧嗎,怎麼沒去?”

李朝歌眯著眼看他,她吃飽了不想動腦,更不想吵架,隻翻了個白眼就挪開了目光,“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明日未時吧。”李長澤也放了筷,抬眼看齊然,“長柔猜到了吧。”

齊然一愣,很快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隻是一笑,“柔姑娘送我出門的時候確實斷言,我到武陵的第三日我們便會啟程。”

李長澤笑著搖搖頭,執起身旁馮青青的手,“她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馮青青也笑,由著他牽著手,“你去了可別又對人家宋延擺臉色,也不知道你為什麼老是看他不順眼。”

“他搶了我妹妹我還不能不高興了?”他拉了臉,“我當年娶你的時候你爹不也一副臭臉對著我?”

“那一樣嗎,莊主他老人家就生了一張臭臉。再說你當時可還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俠客,人家宋延可是王爺。”馮青青不經意間黑了一把自己親爹,還有自己親相公,又順帶誇了一把妹夫。

話雖然不好聽,卻也噎的李長澤說不出什麼反駁的,反正李家人就是有一股流淌在血液裏的護短,也許還有些對妹妹保護過度的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