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日下了朝回來,難得沒有拉著李長澤談事情,還好心情的開了一壇新酒。
李朝歌手裏拿著給蕭蓁蓁寫的書信,一見到她大哥就把那寫的滿滿的信紙塞到他眼前用力地晃了晃。
“大哥你看,我跟蕭大小姐說你特別想她,一日不見,思之如狂那種想。”
“朝歌。”李朝聞無奈的笑,“你別老逗她,你說什麼她都容易信。”
“什麼叫,我逗她,你不想她嗎?”李朝歌疊好信紙放回懷裏,預備飯後就把信寄出去,雖然確實寫了她說的那些渾話,不過主要還是為了言楓的事。
李長柔這會兒也扶著肚子坐下了,臨近生產,她實在沒什麼胃口,眉目間略帶憂愁。
宋延看她樣子也有點心疼,他這幾日為朝堂上的事心焦,又為“鷹”的事心焦,還時常掛念著妻兒,麵色也是難掩的疲憊。他擱下酒杯執起妻子的手,語氣裏也帶了笑意。
“小柔你也不要太擔心,到時候會有太醫陪著,朝聞也在呢。”
“這我都知道。”李長柔回握住他的手,也微笑起來,“我也總跟自己說沒什麼好擔心的,但隻是禁不住的緊張。”
“頭一次緊張很正常。”李長澤喝著酒咂了咂嘴,“青青生他們三個,我次次都跟著緊張。”
“爹確實緊張,不過當時娘生朝歌的時候朝雲也跟著緊張。”李朝聞想起小時候的事,忍不住笑出聲,“一個勁兒的在問到底是弟弟還是妹妹。”
李朝雲被揭了老底,臉上表情有些異彩紛呈,抿著嘴不出聲。
“那我估計他肯定想要個弟弟。”李朝歌看他那樣子,也跟著樂,“揍起來多方便。”
這話題一說起來,剛才還有些緊張的氛圍輕鬆愉快了不少,大家吃著飯,聊了許多與什麼朝堂,什麼正事無關的瑣事。
宋延和李長澤對飲了幾杯,放下酒杯突然想起今天碰見的趣事,於是說:“今日回來恰巧與言柏鬆同行,路上碰見他家那小子,抱著琴不知怎的那麼開心,他一見,果然臉又黑了,我估計這把琴也難逃一摔了。”
“言柏鬆?那家夥還跟他兒子過不去呢,學琴就學琴嘛,有什麼不好?”李長澤聽到這個名字,也明白他說的什麼事,摸著下巴笑起來。
李朝歌聽著這事耳熟,怎麼聽怎麼像言楓的事,於是問:“爹,你們在說誰啊。”
“哦,對了。”李長澤聽她一問才想起來,“你們年紀小不認得他,但她夫人你們一定聽過。”
李家三兄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說話。
“紅袖不為添香起,劈星斬月也作歌。”李長柔抬手為他倆添滿酒杯,柔聲說:“這句便是從她那兒來的。”
這話一出,三人頓時都有些驚異。
“紀挽秋?”
紀挽秋。一個隻存在於傳說故事裏的女人。
起碼是江湖人的傳說故事。
她突然的出現又突然的消失。
故事裏她總穿著一身紅衣,拿著兩把彎彎的長刀行俠仗義。
那兩把刀一把叫劈星,一把叫斬月;一把用來劈惡霸土匪,一把用來斬貪官汙吏。不論什麼地方的壞蛋,隻要聽說紀挽秋來了,無不嚇得屁滾尿流。
但是她後來突然就消失了,消失的無影無蹤。人們隻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何門何派,既不知她從哪裏來,更不知她去了何處。
有人說她去了樓蘭,一去不回;有人說她坐船去無名島,在海上翻了船;最後一種說法來自虎嘯山莊的大小姐,也就是李家三兄妹的娘親:紀挽秋哪兒也沒去,不過是嫁人了。
但是這樣的英雄故事,誰會相信這種平淡無趣的結局,更何況聽故事的都是把紀挽秋當偶像崇拜的孩子們。而孩子們就算繼續追問下去,馮青青也不會說接下來的故事了,因此,紀挽秋嫁人的故事,就更加沒有可信度了。
“你們真以為你們的娘親我的好夫人會幾十年如一日的扯一個謊話?”李長澤對他們驚訝的態度十分滿意,靠在椅子上笑起來,“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