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柱子用力點頭,道:“小姑,我會好好努力的。”
“這就對了,你是哥哥,也是在給輝仔做榜樣。”
柱子正在勁頭上,原芯這天的午睡都免了,給他輔導了一下午,等到下午四點的時候才跟沈皓回縣城。
周一,沈皓例行把原芯送去培訓,然後騎自行車回公社。
現在有了李書記這層關係,他的底氣可足了,一上班就召集下麵的人開會。
他知道,整個公社的人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張柏陣營的,等大部分人同意向縣裏提交開磚廠的提議是遙遙無期,他打算獨斷一次。
“春節過後到現在,我們一直在討論開磚廠的事情。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大家各持己見,導致這件事一直停滯不前。”沈皓一開口就直奔主題,“與其這樣無止境地浪費時間,倒不如直接提交申請,縣領導同意我們就幹,不同意我們再繼續研究……”
他的話還沒說完,梁文就打斷道:“我堅決不同意,現在已經到處有人在說我們公社在搞資本主義,這事情處理不好,那改天遭殃的就是我們了。”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附和,“就是,丟了工作事少,但因為這件事被做文章就後果不堪設想,住牛br棚還是小事,把命搭進去就不值得了。”
這些人一上來就是各種敏br感字眼,這些詞讓人聽了就心裏打顫,讓原本還有點支持沈皓的人徹底動搖了,誰也不敢站他的隊。
會議開到最後就吵到最後,又變成不了了之。
沈皓冷眼看著他們在吵,沉默了半晌之後,直接宣布會議結束,然後站起身來離開。
助手跟著沈皓回了書記辦公室,平時一貫沉穩的他,在關上門之後也氣得差點捶牆,“現在底下的人都被張柏跟梁文給糊弄住了,根本沒有人敢支持我們向上提交開廠建議。要是這次開不成磚廠,以後想讓他們聽書記你的話就難了。這張柏自己升不了正書記的位置,就想借此打擊你,架空你。”
“你別著急,我們著急跳牆反倒中了敵人的套。”助手說的這些,沈皓心裏清楚得很。
他一邊拉開抽屜一邊跟助手說:“你現在給我去送一封信,小心一點。”
“好。”助手往前走了一步,隻見他從抽屜裏麵拿出一個信封,然後把一封信放了進去,最後在信封上麵寫上“禾寶縣縣委書記李進同誌收”。
助手看著瞪大了眼睛,心裏某種猜測呼之欲出,他想說話,卻看到沈皓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助手的嘴巴頓住了,伸手接過信封,小聲卻有力保證道:“書記,保證完成任務。”
中午時分,助手回來複命,說信已經交到縣委書記的助手手中。
能做的已經做了,能不能成就看沈軍跟李進的交情,於是沈皓也不再糾結這件事,該忙什麼就忙什麼。
日子安安靜靜地過著,到了周四這天,沈皓騎著自行車去上班,一走進公社大門,突然有人從四麵八方竄出來。
“打倒資本主義……”
“打倒官僚主義……”
“堅決抵製割社會主義尾巴的行為……”
“……”
這些人有男有女,各個人臉上群情湧動,三兩下就把沈皓包圍住。
沈皓眉頭緊鎖,但臉上沒什麼驚恐的表情,任由這些人圍著自己不停地呐喊。
他們看他這麼鎮定,於是做出想打他的虛假動作,可他眼睛眨都不眨,反倒是淩厲的眼神讓他們後退了幾分。
一群人猶如一拳打在棉花上,頓時有些不知所措,這時身後就傳來一聲嚴厲的聲音:“你們在這裏鬧什麼?趕緊回去,否則讓公安過來抓你們。”
張柏這句看似在幫沈皓的話突然變成了反抗者走下一步的一個突破口,他們紛紛開口嚷嚷:“我們不是來鬧事的,你們前溪公社之前賣河塘泥現在又說要建磚廠,都是在占用公家的資源,我們不服。”
“就是,這對我們其他公社非常不公平,憑什麼你們能把土賣給我們賺我們的血汗錢?”
“我們知道這些事都是你們公社書記鬧出來了,我們現在要把他揪出來……”
“……”
這群人逮著機會繼續鬧,突然,有一道嗬斥的聲音突然闖進來。
“一大早的,在公社門口鬧事,你們是想造反了嗎?”
鬧事的人頓時噤聲了,張柏記得自己沒有安排這一出,抬頭朝說話的聲音看去。
“王秘書,你大駕光臨,有失遠迎。”等張柏看清來人,他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的,麻利地走到男人麵前,狗腿道。
王秘書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走到沈皓麵前,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他,“沈書記,你前幾天送過來的申請,李書記看了很滿意,昨天同意批複之後,讓我今天一早就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