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徐徐,吹過山頭,帶著哀者的憂思飄遠。
程節跪在程維的墳前,麵無表情,目光呆滯,仿佛一下蒼老了十歲。
風輕輕拂動著程節的頭發。
他的淚水已經在昨夜流盡,無數縷哀思在心中如潺潺的溪水,靜靜地流淌著。
身旁站著墨瞳,衣裙與青絲在風中淩亂,她的麵容略顯憔悴,幾分不甘,幾分自責。
不知過了多久,程節起身,默默地走下山。
墨瞳沒有跟在程節身後,看了他一眼落寞的身影,朝著與他相反的方向走去。
就這樣漸行漸遠,不知何時相見。
程節沒有怪任何人,隻怪自己。
程維留給他的箱子,他看了,裏麵有一封信,有一把劍,有一個儲物靈囊。
他看了信,隻有短短幾十個字,簡單說了娘的事,關於他自己隻字未提。
他知道了娘沒有死,知道娘因為某種不可抗的原因離開了,但不知道那個原因,也不知道她在哪裏。
那把劍是程維曾經使用過的,雖然不是什麼寶貝,但也是一把不俗的上品靈器。
世間器物等階不同,從低到高為寶器、靈器、尊器、皇器、聖器和神器,每一等階又分上、中、下三品。
那個儲物靈囊是個下品靈器,隨身攜帶,輕捷方便,供玄者儲物使用,意念與之相聯係,就可通過意念取放自如。
對於墨瞳,他已經想通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保護,他的路他自己走,自己闖。
他拒絕墨瞳跟隨,但他卻道:“哪天你想我了,可以來鬥峰宗找我。哪天我想你了,我就在無人的地方喊你的名字。”
墨瞳點頭同意了。
眼下,他很清楚,他要離開清福村前往鬥峰宗拜師求學,等功成名就,再回清福村。
...
程節回到家中,收拾著東西,程維生前的東西都隨他埋入了地下。
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了,程節看著略顯陌生的屋子,思緒萬千。
屋外響起了李蔥的腳步聲,李蔥走進屋中,看著程節,“你馬上就要走了嗎?”
程節點著頭,“嗯,我馬上就要走了。”
李蔥麵容黯然,隨後笑了起來,“你到鬥峰宗,不要顯得寂寞,過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
程節微微一笑,“好兄弟,我在鬥峰宗等你,如果你不來...”
李蔥笑道:“如果我不去,我生孩子沒屁yan。”
“哈哈!”
程節爽朗地笑了起來,李蔥也跟著笑。
笑著笑著,李蔥哭了起來,“程節,我真不想你走...真的不想你走...”
程節笑中帶淚,久久不能言語,“你這個大男人,哭什麼,不要哭了。早晚,你也要離開爹娘,離開家鄉,出去闖蕩。”
“嗯,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想哭。”
“媽的,你是不是要咒我死啊。”
“哪有,我要是咒你死,你也活不到今天。”
“靠!”
...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程節與李蔥告別,與清福村告別,去追求他想知道的秘密。
“程節!慢走!”
程節回頭看向逐漸模糊的李蔥,高聲喊道:“李蔥,後會有期!”
程節目泛精光,開始踏上征程。
這一路是否有去無回,是否一帆風順,誰也說不清。
山上,墨瞳亭亭玉立,看著程節遠去的背影,微微噘著嘴,“臭小子,你給老娘等著。”
微風徐來,她青絲飄飄,刹那芳華。
清福村距離楊青城隻有十幾裏的山路,如果是平常人,需要花費不少時間。
但現在,已是玄者的程節運轉玄力於雙腿間,走路如風,沒有一絲疲憊之感,不到半個時辰就來到了楊青城。
眼中的楊清城不大不繁華,樸素淡然。
程節來過不少次楊青城,熟悉不過了。他有時候能在城裏見到那些高深莫測的玄者。不過現在,他不必再羨慕了。
進入楊青城,程節把步子放慢。
他來到一家店鋪,買了本閻立本畫集放進儲物靈囊,給自己留個念想。
程節沒有在楊青城過多停留,花錢買了一匹顏色烏黑的駿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