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以為她要談小女孩兒的心事,或者是談成績,不能讓媽媽聽見,所以把門關上,聲音有著爸爸該有的疼愛問她:“想跟爸爸談什麼?這次沒考好?還是早戀了?”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不堪,這是一位多完美的爸爸?從小疼她、愛她、維護她,連大聲對她說話都沒有過。
可是為什麼啊,你要做這樣傷害我和媽媽的事?
這是她很多年來都無法釋懷的問題。
所以此刻,她問:“爸爸,你愛我和媽媽嗎?”
“當然愛。怎麼突然問這個?”他回答得沒有任何猶豫。
“你會做對不起我和媽媽的事嗎?”她又問。
“不會。”他依然斬釘截鐵地回答。
好虛偽,好鎮定。
她的眼淚控製不住飆出來,說:“爸爸,你如果做了對不起我和媽媽的事,我和媽媽都會生不如死的,你知道嗎?”
已經做了,也改變不了了,可她不想讓媽媽麵對這樣的殘忍,如果這個秘密能守一輩子最好。
“放心,爸爸不會做對不起你和媽媽的事。”爸爸過來想擁抱她,被她推開了。
她止住眼淚,仔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人,是什麼樣的意誌,才能讓他謊言張口就來?
“今天是溫蘭開車送我回家的,溫簡說是她爸爸給她媽媽買的車。你認識他爸爸嗎?”
她不想再兜圈子,也不想再試探底線,她爸根本就沒有底線。
她說完之後,隻見她爸臉色變了,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仿佛被這高中生的女兒給嚇到,一句話說不出來。
舒聽瀾從他的公文包裏拿出一張收據,放到他的麵前,是那輛買車的收據單,不給他任何再狡辯的機會。
她是律師,凡事講證據,所以那天,她是故意不讓溫簡坐車,故意對溫蘭說那番話的,就等著溫蘭找他買車。
隻要買車,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但是她也沒想到,她爸會這麼明目張膽地把收據就這麼放在公文包裏,真是對她和媽媽太放心了。
這份放心不是信任,而是把她們母女當傻子。
門外傳來媽媽敲門的聲音,讓他們出去吃飯。
“爸,我不想讓媽媽知道,你如果對我們母女還有一點點情分,馬上跟溫蘭母女斷幹淨,把她們送走。”
她說完,擦幹眼淚,深呼吸一口,讓自己看起來正常,才轉動門鎖出門。
她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已經不再在乎爸爸更愛她還是更愛溫簡了,她隻是很理智地想解決問題,不要傷害到媽媽。
飯桌上,她神色如常,而她爸卻不如她鎮定,心不在焉,隻幹吃米飯。
吃完飯,他說:“聽瀾,陪爸爸下去走走。”
父女倆繼續剛才被中斷的話題。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爸爸問。
“什麼時候發現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麼解決。”
此刻站著的位置,就是當年他一躍而下的位置,她白色的球鞋踩在上麵,隻覺得腳心陣陣發麻。
“聽瀾,爸爸沒有退路。”
“什麼意思?”
她爸爸看著似乎瞬間老了十歲,人很滄桑,“溫蘭知道我的所有事。”
他指的是貪汙受賄的事,“爸爸沒有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