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討債不成別有意(1 / 2)

“這,可是之前那不良帥張解說,那曹老爺欠下諸人債款,為了還債,才將小昭賣了的。那個,你父親的不幸還請節哀,隻是大唐的規矩,似乎父債子償也是要的,你是女子的話,也,”

薛秀看清了那女子的妝容,果然頭上的發髻中戴著朵素花,肩上還披著白色的披肩,不過似乎戴孝也就僅此而已了。他原先以為隻是那女子刻意打扮的原因,沒想到女要俏三分孝,人家並不是愛美,而是真的戴著孝的。

古人是沒有所謂有限責任公司的說法的,要是經商,債務就都是無限責任的,個人還不清的話還要追及到家族。就算那小昭是算在這曹九九或者崔鶯鶯的名下,張解賣了還那曹老爺的債也不算什麼吧?

那崔鶯鶯淡淡地笑道:“父債女償,按說是天經地義。雖然說曹老爺是小女子的後爹,但好歹也是供養某母女多年,養育某長大。雖然他不慎蒙主召喚,也是要替他料理完身後俗事的。”

“隻是,既然這奴婢是小女子名下的,自當留待小女子來到後才處置,而不是急著發賣。小女子聽牙人告知,這奴婢才賣了十五貫錢,小女子交給某耶耶買下這奴婢的價錢是四十貫。雖然小女子忙於生意,來不及將這奴婢接回去調教,買賣的文書還是送回來某收了的,還去河中府人牙那裏掛了單、鈴了印的,實是四十貫錢!”

那崔鶯鶯說著,還從桌上的小包裏拿出一張單子交給薛秀。薛秀接過一看,果然寫著’曹小六’,’四十貫’,’曹九九’等字樣,看來小昭還真是這女子的奴隸。

薛秀又看了眼地下跪著的小昭,隻見她跪在那裏瑟瑟發抖,想來有不少時候了,連忙拉起來,讓她做到旁邊的矮凳上。

“主人,奴婢有罪,這些事,奴婢沒有告訴主人。奴婢是怕,”小昭僵硬地坐了下來,仿佛愧疚萬分地說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沒做錯什麼,那些事情不必說的。”薛秀安慰小昭說道。

看來,小昭對自己的實際所屬身份還是知道得很清楚的,雖然被官牙發賣很可怕,可是被那崔鶯鶯收去酒肆裏賣笑也不是什麼好的下場,這邊看到能入良家為奴,稍微聰明點的人都不會蠢到說自己原來不隻值十五貫。

那崔鶯鶯看了薛秀的動作,暗自點了點頭,接著說道:“公人強橫,無處說理,小女子隻能認了。某耶耶一歿,隔天消息就隨船傳到了蒲州,耶耶他在蒲州也有不少舊債,債主也都找到小女子店裏,鬧個半天。還將小女子的胡姬都分了去。這下落得白茫茫真幹淨。”

“就這,那些人還不罷休,竟說還要將小女子也發賣了,給耶耶還債!小女子沒有辦法,就隻能來長安城且躲一躲了。全副身家,就剩桌上這一個布囊,身後這一個丫鬟。說不得,隻能先來這帝鄉將某耶耶的後事了了。某等胡人,四海為家,總是漂泊的身子,這般下場也是定了的。”

此時,說到痛處,崔鶯鶯終於留下了眼淚,原先那很場麵的笑容和語態似乎瞬間柔弱下去。

她趕忙用衣袖擦了,繼續說道:“進得城來,問起熟悉的牙人,這才知曉某耶耶歿了的前因後果,彷徨之間,就找上了薛郎這裏。這等不守婦道的行徑,讓薛郎見笑了。”

好麼,原來這崔女士也是從事第三產業的,似乎是,媽媽桑?難怪比一般的唐朝女子“外向”。她那個店應該就是所謂的胡姬酒肆了,而小昭算是她的預備役胡姬,隻是這下家破人亡,確實也怪可憐的,那些討債的確實可惡,說來自己還占了她的便宜。

“這位崔女士,你的事情,我真的很遺憾。這小昭我買下了,斷沒有再推她入火坑的道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多少錢買來的,我多少錢補齊給你就是。隻是我現在錢不就手,你再等多一旬如何?”

薛秀想,不就最多四十貫的事情麼,自己現在一天就能賺四貫,就當少賺十天的錢罷了。

哪想,那崔鶯鶯搖搖頭說道:“四十貫雖然也是筆小財,但小女子如今沒了做生意的胡姬,得四十貫無非是坐吃山空,旬月間也就要罄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