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滑過他挺括的襯衫衣領,指尖,有意無意地碰到他突起的喉結,掀起眼睫,媚眼如絲,笑顏如初:“我們再在一起,一定還要做的呀,到時候,你真能忍受跟別人共用一個坑?”
手腕再次被禁錮,過大的力道令她眉頭一擰,但被她的笑容瞬間掩蓋過去。
“不過小姨父,”她貼近他結實的胸膛,紅唇觸到他的耳根,像一條有毒的美人蛇:“這幾年,我還真沒遇到在床上比你持續時間更久的男人,要不,你今天也別走了,晚上我去你的那套房子裏?”
話音未落,人已經被甩開。
葉和歡不氣不惱,不同於黑沉的臉色,她歎了口氣,頗為嫌棄:“既然玩不起,以後就別找我。”
她聽見手指關節捏得‘咯咯’直響的聲音。
是嫌她無恥,想要打她了嗎?
也許隻有這一巴掌打下去,他們才能結束這段糾纏……
可是,等了良久,都沒有等到臉頰的疼痛。
她聽到他冷冷的聲音:“有些事,你說了開始,並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
說完,鬱仲驍徑直走了,從她身邊掠過,不再有任何的留戀。
葉和歡側過頭,看著他高大英挺的身影推開門離開,她的後背抵著冰涼的牆壁,眼圈溫熱,鼻子竟也有些泛酸。
她知道,自己已經開始在後悔。
可這些都是她自作自受,又怪得了誰呢?葉和歡,你怪不得別人,是你自己造的孽,得為它買單。
十八歲的葉和歡,可以為愛不顧一切。
二十歲的葉和歡卻已經嚐到因為自己的肆無忌憚釀成的後果。
回到洗手間,站在盥洗台前,望著鏡子裏麵色略顯蒼白的女兒,她低頭,往臉上撲了一盆涼水。
她在心裏不停地告訴自己,這些年都這麼過來了,以後也這樣子過,隻有這麼麻痹自己,才不至於瘋掉。
又有兩個女人進來。
葉和歡掃了她們一眼,抽出一張紙巾擦手,剛想走,聽到她們說:“也不知道孩子的父母在哪兒,怎麼能讓孩子一個人來這裏,還是個身體不好的孩子,剛才你是沒看到,那張臉青的,都喘不過氣來了……”
腳步驀地一頓,葉和歡的心跳跟著加快,隱約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那孩子應該是有哮喘吧?不過家裏父母也真是的,又是冷飲又是燒烤的,不是要她的命嗎?”
葉和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洗手間,她滿腦子的都是胭胭,匆忙跑回到剛才他們坐的位置,看到了滿滿的人,她擠進去,嘴裏喊著‘胭胭’,看到被工作人員拚命撫著胸口的陸含胭,她的眼前一暗,雙腿有些發軟。
陸含胭的臉色極差,額頭出汗,小嘴青紫,呼吸明顯的急促。
“胭胭。”葉和歡過去,從工作人員手裏接過陸含胭。
工作人員告訴她,剛才已經叫了救護車。
葉和歡聽著周圍雜七雜八的說法,又聯想到母親的過世,手忙腳亂地替神誌不清的孩子順氣,越想越害怕,差點哭出來。
旁邊的人群被推開,出現片刻的喧鬧。
葉和歡轉頭,還沒望過去,一道人影已經在她跟前蹲下,溫熱修長的手指,握住了她的手。
透過薄薄的水霧,她看清了這個替她照顧孩子的男人。
鬱仲驍抬起頭,看著此刻的葉和歡,不見了方才的劍拔弩張,纖瘦單薄的身體,抱著個犯了哮喘的孩子,栗色的長卷發有些亂,眼圈跟鼻子紅紅的,像極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正瞪大眼望著他。
“把孩子給我。”他說。
葉和歡仿佛變成了一個提線木偶,他說什麼,她照做,看他抱著孩子起身,也急急地跟上去。
“救護車還沒到,人民醫院離這不遠,我來照顧孩子,你負責開車。”
鬱仲驍把孩子放到後座,轉頭瞧見,傻愣愣地杵在車門邊的小女兒,這個緊急的時刻,他的眼底卻出現了一絲笑意,也許是這兩天,難得見到她這麼無助的模樣:“嚇得不會開車了?”
“沒……”
葉和歡的聲音幹澀,看著五官線條深刻逼人的男人:“你不是已經——”
走了嗎?
三個字,縈繞在她的舌尖,沒有出口。
“先上車再說。”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頭發,先上車,把孩子重新抱在懷裏做緊急救治的措施。
葉和歡心裏焦急,咬著唇,小跑著繞到駕駛座,連安全帶也來不及係,發動車子。
……
一路上,葉和歡不時看向後視鏡,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的十指,透露出她忐忑不安的心緒。
陸含胭的氣色好了不少,但呼吸依舊有些急,半合著眼,往駕駛座瞧去,弱弱地喊了聲‘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