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下一秒,她收回目光,頭也不抬地進了廚房。
有時候躲避一個人,總是事先給自己找到一個充分的理由,仿佛隨時準備拿來搪塞那人。
葉和歡把那些食材都從袋子裏拿出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忙得顧不上其它。
洗西紅柿時,她聽見鬱仲驍在客廳裏打電話,偶爾還能聽到一兩陣低低的笑聲。
然而,這樣的情形,隻能反襯出她的窘境。
葉和歡拿起菜刀,切西紅柿時分外用力,像在泄憤一樣,心裏嘀咕,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
在她蹲在垃圾桶旁邊削冬瓜時,廚房門口傳來腳步聲,帶著男人獨有的輕緩穩重。
葉和歡握著冬瓜的手緊了緊,強忍著不回頭,故作淡定地繼續手上的動作。
鬱仲驍沒有走進來,他站定在門口。
她聽到打火機點煙的聲音,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鎖落在自己身上,甚至能想象出他抽第一口煙時會微微眯起眼睛,然後慢慢地突出濃白色的煙圈……
廚房裏的空氣充斥了煙草嗆人的味道。
鬱仲驍靠著門框,呈現一種很隨意的姿勢,目光定在那纖細的背影上。
削完了冬瓜,葉和歡起身,拿著雞翅到水龍頭底下清洗,她背對著她,連眼角餘光都沒瞟過去一眼,但那人灼灼的目光卻仿佛要將他燃燒成灰燼,她不斷用冰涼的水衝刷自己的手,以平息自己紊亂的心跳。
她無法否認,光是他的眼神就足以讓自己方寸大亂,不知是害怕還是因為其它什麼。
葉和歡洗完一樣又一樣,那人自始至終都沒開口說話,他隻是默默地站在門口抽煙,目光一直沒從她的身上挪開,這樣緘默的注視,讓她的心跳越來越快,好似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在香煙即將燃到盡頭的時候,鬱仲驍突然站直身朝著她緩緩走過來。
聽到腳步的葉和歡驀地回轉過身,他已經到她的跟前,入目的是綠色軍襯,他隨手將煙頭丟到了垃圾桶裏,她垂著頭,聽到鬱仲驍低沉好聽的嗓音:“女孩子褲子不要穿這麼短,去換掉。”
“都怎麼穿,哪兒短了?”葉和歡咕噥的聲音裏盡是不滿。
鬱仲驍的視線停留在她那快到大腿根部的短褲:“去換掉,別讓我重複第三遍。”
哪怕心裏不樂意,但她終究是回了房間。
從行李箱裏扒拉出一條長褲往身上套的時候,葉和歡在心裏狠狠罵了那人,對自己,不是愛理不理,就是一副霸道的架勢,她穿牛仔短褲怎麼了?她就是喜歡穿,回了b市後她還要天天穿,難道他還能一直看著她不成?
……
從房間出來,鬱仲驍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是中央台某軍事頻道。
果然,人無趣,喜歡的節目也無趣。
那人像是注意到她的目光,轉過頭,深邃的眼神掃過來,葉和歡徑直翻了個白眼,然後自顧自地又回到廚房去做飯,進去後才發現,電飯鍋裏已經在煮飯,原先擺在砧板上的墨魚也切好了。
葉和歡盯著切成花刀的墨魚,手法很熟練,絕對不是廚藝菜鳥能做到的。
搞了半天,她怎麼也沒料到鬱仲驍居然會做飯。
這一刻,葉和歡有種被欺騙了的氣惱,想要出去質問他,也想拽他進來讓他自己做,然而,還沒走到門口她就怯步了,她沒有信心站在他麵前的還那麼能說會道,索性又乖乖地回去做菜。
燒了兩個菜,葉和歡發現醬油所剩無幾,她去樓下小超市去買了一瓶。
在玄關處換鞋時,那人正站在陽台上接電話,心情很不錯,她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才推門而出。
……
買了醬油,走到公寓樓下,葉和歡看到路邊多了一輛掛軍牌的吉普車。
她腳下的步伐一頓,但終究還是上了台階。
站在公寓門口,隔著防盜門,葉和歡能依稀聽見裏麵的說話聲,也許是當兵的天生大嗓門吧,不過她好像從沒聽鬱仲驍吼過,她聽得最多的就是‘嗯’了,性格沉悶到簡直令人發指……
葉和歡按了門鈴,裏麵立刻傳來聲音:“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