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點,汪子軒便如約到了嫻雅家中。
他不知道說什麼,也許什麼都不想說,隻問:“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嫻雅心中不禁暗喜,果然沒錯,汪子軒不管怎樣都不會怪怨她騙他的事,卻病懨懨地告訴他“我想先養好身體再說”。
“也是!”他隻是這麼說道。
她望著他,他卻是望著窗外。
“軒,你還愛我嗎?”她靠近他,踮起腳湊近他的臉龐。
距離太近,他感覺到了她的呼吸,還有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那香味,是曾經他很喜歡的味道,那時候,他不知買了多少那種香型的香水送給她。
他別過臉,感覺到她的唇湊近自己時,他往旁邊挪了一下,卻被她一把拽住。他盯著她,她的神情陌生又熟悉,媚媚的笑,還有那勾人的眼神。他閉上眼,歎了口氣。
她的手指一點點撫摸著他的臉龐,然後向下,好像是準備解開他的扣子。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阻止她,而她卻在他的耳邊說“軒,我們重新開始,好嗎?”接著吹了口氣,見他別過臉閉上眼,她似是滿意的笑了,輕輕掰開他的手,便去解他腰間的皮帶——
“啪”的一聲,她捂著臉頰,盯著他,但聽他冷冷地說“我可以不怪你騙我離開,讓我傷害了許詩媛,那是因為信任你,是我的錯。可是,你竟然墮落到這種地步!我現在很慶幸當初你離開我,幸好你沒有嫁給我!從現在開始,我汪子軒與你再無瓜葛!”
說完,他甩手離開,再也沒有回頭,她追了過去,卻隻有他的背影。
“軒,不要走——”她趴在地上痛哭,卻不見他回來。
電梯關上,他閉上眼,再也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的身影。
鬱悶地回到家裏,他衝去了她的味道,丟掉了被她碰過的衣衫,從冰箱裏拿出一罐冰啤酒,坐在沙發上喝掉了。他看了看時間,過了一點鍾,便走到門外的花園裏,坐在秋千上輕輕搖著,搖一會又停下。風中偶爾飄來狗叫聲,也許是約翰吧!
他閉上眼,想起自己的青春歲月,那些日子充滿了與嫻雅的回憶,曾經他將這些記憶視若珍寶。經過這些日子,他現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待過去了,如果要厭惡嫻雅的話,那過去的日子又是什麼?厭惡她,連著自己也憎惡起來!
是的,他現在很憎惡自己,那樣的迷戀她,迷戀一個虛偽的女人。那個女人,他這個笨蛋還曾將她當做是自己世界的全部!怪不得許詩媛叫他“豬頭”,現在看來,自己真是豬頭!
過去的二十多年,和嫻雅有關的一切,他想要全部忘記,將她徹底從自己的記憶裏清除掉。
這時,他就幻想,自己的大腦要是和電腦一樣的話,所有不想要的東西都可以拉到回收站裏,然後刪除就好了。
這樣一來,他就不會再想起周嫻雅這個人,不會痛恨自己。不過,既然沒法拉到回收站,是不是可以用新的記憶來覆蓋舊的呢?一個人可以記著的東西一定是有限的,從現在開始創造新的記憶,與周嫻雅無關的記憶,那樣的話,就可以忘記她了!
這麼想著,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可笑,活到三十多歲了,才發現自己的過去是場鬧劇,比鬧劇更荒唐!除了說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還能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