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點什麼?今天姑姑請你。”費亞珍笑著說,陽光照著她脖子上的項鏈熠熠生輝。
“隨便什麼都好,我沒關係。”費慕凡道。
費亞珍微微笑了,給侄子點了杯咖啡。
“姑姑,您這麼急著找我,是有什麼事?”費慕凡問。
“本來想等你回家再談,可是聽陳伯說你最近沒有回過家,所以,我就約你了。是不是打擾到你了?”費亞珍臉色很平靜,緩緩攪動著杯中的咖啡。
“沒有,我剛好把事情處理完了。”費慕凡道。
侍者端上來咖啡,費亞珍剛把糖塊夾起來準備給侄子,費慕凡卻說:“我習慣喝味道重的。”
“你要當心你的胃,年紀輕輕的,別把身體弄壞了。”費亞珍道。
“謝謝姑姑關心,我的身體很好,沒問題的。”費慕凡笑道。
費亞珍很不自然地笑了下,好像有意識掩飾自己內心的矛盾一般,攪動咖啡的動作也快了許多。
“姑姑,快灑出來了。”費慕凡提醒道。
“哦,是啊是啊。”費亞珍笑道。
費慕凡沉默片刻,抬眼望著姑姑,問:“您,您找我,是不是,是不是——”
“凡兒,對不起,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你爸爸。”費亞珍艱難啟齒道。
“果然!”費慕凡苦笑著歎了口氣,視線移到窗戶外邊,正好看到一位年輕的媽媽帶著孩子在外麵,那孩子剛會走路,走的不是很穩,媽媽一直拉著孩子的手,媽媽的臉上盡是幸福的笑容。他不願再看這個情景,轉過臉盯著桌布。
他不記得自己姍姍學步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情景,隻是記得妹妹學走路的時候的樣子。那時,爸爸經常不回家,媽媽心情不好,隻有他這個做哥哥的經常陪著妹妹,還有家裏的陳伯也會帶著兩個小家夥在院子裏玩。那個時候,那個時候——
“他怎麼了?這麼多年杳無音信,樂不思蜀了吧?”費慕凡自己都聽得出來自己的話音。
“凡兒,姑姑知道你爸爸做的不對,如果不是他當初離家出走,你媽媽就不會出事,穎兒也不會——”費亞珍趕緊說。
“如果永遠隻是如果!”費慕凡強壓著內心的憤怒,說道。
“過去的錯,我們誰都無法挽回。不管我們現在再怎麼不能原諒你爸爸,也喚不回你媽媽和穎兒的命——”費亞珍勸道。
“您既然都清楚,何必再為那個人做說客?”費慕凡冷冷地說。
費亞珍早就料到會是這樣,可是事到如今,要是不能讓慕凡化解對父親的仇恨,將來他一定會後悔的!
想了想,費亞珍說:“凡兒,你爸爸,他是你的父親,也是你爺爺的兒子,還是我的哥哥。你爺爺已經到了這個歲數,能活多久,誰都不知道。沒錯,當初是他斷絕了和你爸爸的父子關係,可是,俗話說,人老惜子,爺爺他,他想你爸爸了,難道你想讓他老人家到死都見不到兒子回來嗎?而且,而且,你爸爸他——”
“姑姑,既然你們都想讓他回家,那何必來跟我說呢?咱們家裏,爺爺和您都是長輩,你們決定就好了。”費慕凡打斷姑姑的話,站起身,“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凡兒——”費亞珍起身叫了一聲。
費慕凡停下腳步,轉過身對姑姑說:“如果這是爺爺的意思,我沒有意見。”
“真的?”費亞珍簡直不敢相信。
“可是,那個家,我再也不會回去了。”費慕凡道。
“凡兒,你這是——”
“姑姑,如果把我換做是您,您告訴我,您能坦然地麵對一個幾十年都沒有關心過您卻是您父親的人嗎?您能坦然地和他在自己母親和妹妹自殺的一個房子裏生活嗎?姑姑,如果您也做不到,就請不要逼我了。身為晚輩,我沒有權利阻攔您和爺爺接他回家,可是,身為我母親的兒子,我有權利拒絕承認那樣的一個男人為自己的父親。”費慕凡盡量壓低聲音說話,可是每一個字都是說出來落在地上、砸在心頭的。
費亞珍嘴唇連連顫抖,一隻手撐著桌麵,看著費慕凡離去,她的眼中蒙上一層淚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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