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芝在掃眼去看離祖母最近的大公子和那跟著她出來的廖戰,發現他們似乎並不比自己強上多少。
年齡長些的大公子此時抿嘴而立,手中的扇子都要攥壞了,臉色也比平日更白。而廖戰也是直了眼,雖然微微的仰著下巴,但是雙臂卻看起來很緊繃,明顯不在是之前鬧挺的輕鬆樣子。
收回打量大公子和廖戰的目光,福芝再壯著膽子怯怯地瞟了下麵一眼,忍了許久也終是有些忍不住了,用鬥篷捂住了口鼻。她實在是不適應這裏,受不了那血腥,受不了那砍殺、嘶喊之聲。
“哢、哢、哢……”一陣穿著重甲的兵士行走之聲傳來,隻見順著殿東側不遠處行來一對身披鎧甲之人。
“郡主,水園東路已被鐵甲軍圍住!”那一隊軍士中的首領上前與祖母躬身行禮,雙手將一塊兵符呈上。
祖母微微一扯嘴角,抬手接過那兵符。這兵符並不算大,男子合攏一握便能將其收在手心。祖母拿回到手裏,福芝卻眼尖的看到那不同於書中兵符的地方。
一般的兵符有分金鑄、銅鑄和玉製的,但是這兵符不但質地奇怪,還有鑲嵌東西在上麵。在那巴掌大的兵符中心,竟然鑲嵌著一塊鴿子蛋大小的藍寶石。
而最讓福芝心中一跳的便是那藍寶石竟然與她脖子上長命鎖的紅寶石是同一樣子的。
“這是……”福芝的聲音幾乎小的和沒發出一樣,那長命鎖她日日帶著,怎麼可能不認得呢?這兵符正中嵌著的東西,根本就和她長命鎖上的一樣。
祖母收了兵符入袖,自然知道懷裏的福芝將那兵符的樣子看了去。抬手捋捋福芝的頭發,輕聲道:“可是見著眼熟?”
“恩!”福芝咽咽口水,她是第一次看到祖母手裏那塊兵符。即使現在她口鼻中充斥著血氣,可也隻是讓她更加清醒了。
平日裏凡是見過的人都說這兵符是塊兒牌子或令牌樣子,今日福芝見了才知道,竟然華麗的不似兵符。
“大夏開國之時一共有十對這樣的兵符,各自歸屬於八公之家與皇家,每一對兵符就對應著十萬兵丁,各自鎮守一方。八公之家各有一對,另外兩對便在宮中。”祖母說的很含蓄,沒有道明皇家那兩對都在誰手裏,想來那時也並不似外麵想的那麼簡單。
“而現在……”祖母頓了一頓,道:“有四對兵符徹底毀了,剩下的六對中,其三又在宮中……”
祖母說話的聲音不算太大,可聽著的福芝卻心越來越沉。
那還剩下的三對兒呢?
祖母手裏有其一,廖家有其一……最後一塊兒,最後那塊兒……福芝從來沒覺得掛在自己脖子上麵的東西竟然這麼重,這麼炙手。
“還怕麼?”祖母看看下麵的殘局,問道:“可想退麼?”
福芝想點頭,她真的好怕,家中三個姐姐,還有兩個弟弟,祖母為什麼要把這東西給她?而且從小就給她?這脖子上的真的是兵符麼?
祖母就和能知道福芝想什麼一般,低首看看一臉不知所措的福芝,道:“這兵符不開啟則無用,我帶了它幾十年,也隻當它是把長命鎖。”
“啊?”福芝一時有些不明白祖母的意思,等琢磨了一下才明白,自己掛著的現在也隻是一塊長命鎖,不是什麼兵符,隻有這寶石和兵符的金屬部分和在一起才算是可調動兵卒的兵符。
“那……”福芝下意識的摸摸胸前,此時祖母告訴她的事情,已經完全把腦子裏那些血肉橫飛的場麵給壓下去了,因為這若是兵符將太可怕了。
“祖母沒用過?”福芝不止一次的聽人說過祖母年輕時的艱難,不敢相信祖母竟然忍著沒用過。
“對!”祖母看看遠方的天際,雖然還是漆黑一片,但是卻似乎看到了什麼,微微一笑,道:“因為有人說,若是百年之內有人動用這塊兵符,必然天下大亂,所以皇祖父便將其分開,使它無法號令兵士……”
“……”福芝自然知道祖母的祖父便是崇宗帝,雖然她怎麼也不能說這個做法幼稚,但的確有些粉飾太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