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腹地集結的大軍轉而南下,就是行軍之事做的再保密,西南也會得到風聲。
不過福芝在解決外患之前,還要先騰出手解決好西南的內憂。但好在她不需要再花太多心思,因為獵物已經牢牢地黏在她的網上,越想掙脫越纏的結實。
暖風入夜。
臻園內前一刻還和往日一般寂靜,後一刻便忽然燈火通明起來,而且門庭大開,驚得不知究理的人一陣慌亂。
“……今夜這月色還真是好!”
此時園中待命的人都繃著臉,隻有福芝仰頭看看那明亮的月亮,微微一勾嘴角,笑道:“卻是省了許多的火把照明之物!”
如今那些不肯交兵的舊部,終於在她的層層施壓之後,在不能忍了。
而她,也早等得不耐煩了。
通敵?
叛主?
其實什麼罪名都不重要了,這個時候不能為她所用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乜眼掃視了一圈身邊的人,福芝曆來不是什麼嬌柔的貴女,她能走到今日,也是踏過了無數相累的屍骨的。
耐著性子又吹了一陣熱風,不多時之後兩個嬤嬤便領了寧哥兒和宜哥兒過來。祖母教導的對,當貓養著,即使是老虎也會養成貓。所以他們夫妻選了這條路,就絕對不能養出吃草的老虎來。
拉了兩個兒子到身邊,福芝先抬手抱起有些迷糊的次子宜哥兒,移步坐到上位的椅上,而寧哥兒則被她示意單獨坐在另一手邊的椅上,一同與弟弟等著他們人生的第一次‘洗禮’。
而此時夜已經有些深了,宜哥兒早就困得迷糊了,隻寧哥兒似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興奮的瞪著眼睛四下裏看,完全就是坐不住的樣子。
“嗚——嗚嗚——”
臻園異常的燈火沒有嚇退那些心懷幻想的人,不過如今箭已在弦上了,他們拚一下還可能有活路,不拚卻肯定是死。
聽著越來越近的號角聲,福芝知道,那些人已經做了孤注一擲的選擇,不過就不知道他們承受了孤注一擲的後果麼?但此時受得了也要受,受不了也要受了!
“母妃,嗚嗚聲!”
宜哥兒此時已經四歲了,迷糊間聽到號角聲,抬首與福芝道:“哥哥教過我,說是打仗的聲音!我們是要打仗了麼?”
對比於天生酷愛拆房掠地的寧哥兒,宜哥兒文靜太多了,童言童語的賣弄自己的知識,便等著母妃給他些誇獎。而福芝伸手摸摸懷裏次子的頭,先低聲肯定道:“宜哥兒說的對,這是打仗的聲音。”然後又問道:“那宜哥兒怕麼?”
“哥哥不怕,我就不怕!”
宜哥兒伸著脖子朗聲說自己不怕,不過一掃眼看到有隻蚊蟲飛過,卻立時稍稍向福芝懷裏縮縮,看來他現在應該更怕的是蚊蟲。
“母妃,我也不怕!”見母妃與弟弟說話,寧哥兒也跳起來,道:“我很厲害的!”
寧哥兒一說話,福芝又抬頭去看長子。
“那寧哥兒可怕血?怕殺人?怕死人?”長子與次子將來要繼承的東西不同,這教育和要求也自然不同,開口一連的追問寧哥兒,福芝雖然覺得這還太早,卻知道這種機會不是總有的。
“不怕!不怕!我什麼都不怕!”
寧哥兒此時雖比福芝、廖戰當年小了許多,不過與他們夫妻給予長子的教養不同,想來能力也應該有些詫異吧?不過就不知今夜這般洗禮,寧哥兒這小小的人兒能不能消化了。
福芝再與長子寧哥兒說了兩句,外麵的砍殺聲也越來越近了。不過臻園這邊的傷亡很少,大門全開,就等著那些人自己入甕。
“你……”
第一波人被逼著衝入福芝所在的主院落,這裏除非是廖戰召集眾人議事,平日裏都不會有人來的。
那些人紅著眼衝進來,裏麵不乏有廖家軍舊部中的名將。而他們自然認得福芝,也知道那站在福芝身邊的就是王府的長子。不過既然已經選擇好了,他們便不再認這主子了。
而福芝此時也沒有惜才之意,看著那些如困獸般的人,目光中卻沒有絲毫暖色。
“準備!”
與平日說話一般,福芝的聲音不高、不低、也不冰冷,可說出的內容卻讓人心寒!
“殺——”
而到了這個時候,衝入臻園中的人也明白,這西南王妃早就等著他們自投羅網了,他們從來沒有占過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