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以這種方式,陪他死了,我的罪惡感會減輕一點。
“寶貝兒,別怪小爺狠心,小爺是真的舍不得你啊,”周子恒用黏著血的嘴,在我唇上印下一吻,“下輩子小爺再還你兩條命……啊——”
周子恒忽然慘叫一聲,腦袋一沉,砸在我胸上,手腳抽搐,血一股子、一股子泉水般往外噴,弄的我一身都是。
血腥味兒竄入鼻孔,惡心的人胃痙攣,我艱難地轉過來臉,開始嘔吐。
吐了個一幹二淨後,身體的力氣也漸漸恢複了。
我推開渾身是血的周子恒,坐起來,望著自己滿手的血,滿身的血,無助地呆坐在地。
腦袋一片空白。
報警?還是打120?萬一被人發現我一身是血怎麼辦?萬一被發到網上怎麼辦?是薛北戎開的槍嗎?萬一有警察查起來該怎麼辦?
無數個疑問,在腦際不斷閃回。
蘇白刃很快趕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兩個保安。
“老蘇,老蘇,殺人了,嗚嗚……”我撲進蘇白刃懷裏,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怕、不怕,這個人是個職業殺手,殺了很多的人,他死有餘辜。”蘇白刃拍著我背,安撫我,給我講跟周子恒有關的事情。
好半天,我才緩過氣來,問蘇白刃,“剛才是你開的槍嗎?嚇死我了,他差點就殺了我。”
“不是我,我猜是薛北戎。”
“他?”我看了看四周。
“他離開你家後,並沒有立刻走,而是跟蹤你到了花園。”蘇白刃扶著我站起來,脫下他的白襯衫,給我擦身上的血,聳聳肩,苦笑,“我說過,這是個很狡詐的人,他不會輕易相信你的,他肯定以為這是我設的圈套,所以打電話讓我來的。”
聽完蘇白刃的話,我“嗯”了聲,由他背著我回家,心裏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難道真的不是圈套嗎?
關於周子恒的事情,蘇白刃都知道。
要不是薛北戎夠謹慎,及時離開現場,蘇白刃就有個取證他殺人證據的好機會了。
老蘇啊老蘇,你就不怕周子恒那個瘋子早一秒動手殺了我嗎?要不是薛北戎出手及時,我怕是早就去投胎了。
越想,心中越是百感交集。
蘇白刃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抓住薛北戎,我能理解,可我不能原諒他把我推到一個職業殺手的槍口下。
“叮~”電梯到了。
有個人站住電梯口等著我們。
薛北戎。
他一身幹幹淨淨的白衣黑褲,帥氣隨性,手中還拎著兩個裝滿水果和蔬菜的超市購物袋。
往那兒一站,跟房地產拍樣板間的模特一般,真像個居家好男人。
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在二十分鍾前,剛剛殺過人。
見我們兩個出電梯,薛北戎一臉詫異,“老蘇,你們兩個這是怎麼了?”然後裝得特像地指著我們的血衣說:“要不要我幫忙報警?”
“報過了。”蘇白刃氣得幹瞪眼,卻不能發作,還得配合著演戲,“老薛,你怎麼在這裏?”
“我來給歡喜送點吃的東西,她家裏冰箱空空的。”薛北戎揚了揚購物袋。
我從蘇白刃背上跳下來,仍舊兩腿顫顫。
薛北戎把左手購物袋交到右手,上前,一把將我半摟在懷中,曖昧地淡笑,“不好好在家呆著,出去幹什麼?搞得一身髒兮兮。”
“我去散個步,沒想到遇上劫匪。”我靠在薛北戎懷裏,有種說不出的心安。
薛北戎親親我額頭,“沒事了啊,有我在,不用害怕了。”
門開了以後,薛北戎把蘇白刃擋在門外,反客為主說:“老蘇,天很晚了,我們洗洗就睡了,明天你再來吧。”
蘇白刃眼神陰鬱,“老薛這是什麼意思啊?”
“餘歡喜以後就是我女朋友了,老蘇,你以後可要注意點啊,我的女人,不能被別的男人碰。”薛北戎放下購物袋,強行把我摟著懷中,宣誓他的主權。
“是嗎?”蘇白刃咧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同樣警告薛北戎,“那你也要注意點,別讓我知道你欺負餘歡喜了,要是她在你那裏受了委屈,我可不會放過你的。”
“這種話在我麵前說說就算了,可別傳到傅清雅耳朵中,聽說她下個月就要生了是吧?氣流產了就不好了。”薛北戎一把將我打橫抱起,故意膈應蘇白刃的說:“走的時候幫鎖下門,我們去洗澡了。”
衛生間裏。
我脫下血淋淋的衣服,鑽入溫熱的水中,想到周子恒死之前在我嘴上親過,惡心的要死。
怎麼洗都洗不幹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