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想了想說:“五百,這個價格比較合適,這可是京城老店製作出來的東西,現在這玩意也很稀少了。”
京城的一些古董老店確實有時候會自己製作瓷器,這些瓷器多半是給王公貴族賞玩的。到了民國,這些瓷器也就是燒製給軍閥什麼的,甚至一些八大胡同的青樓也會定製一些。這些瓷器製作一般都非常精美,雖然沒有到內務府那般的不講究工本隻求質量的地步,但也是相當有藝術價值的,五百塊倒是不高。
王海東還是沒打算還價,而是拿起來另外的一件五彩大盤說:“嘉慶年的五彩大盤,不過是民國時期大柵欄的高手瓷器張的作品,這玩意開個價吧。”
這時胖子不樂意了,這件五彩大盤算是他攤子上比較貴重的一件瓷器。聽到王海東這般說法立刻急著說:“這東西怎麼可能是民國仿製的啊,這可是嘉慶年的五彩大盤,而且,你看這釉色,這胎質,絕對嘉慶年的精品啊。”
王海東笑嗬嗬地拿起盤子說:“正是因為這釉色,我才說這東西是高仿的。因為這釉彩的原料用的是西洋釉料。這種釉彩是民國時期大柵欄那邊專用的,據說還是從上海的洋行裏買到的。這民國時期的釉料怎麼會跑到嘉慶年?你讓大家都看看,這釉料中的明黃色和嘉慶年的那種明黃色是明顯不一樣的。雖然這件瓷器仿製的手法非常高明,還是和嘉慶年內務府在景德鎮定製的五彩大盤不一樣。”
這種大型的五彩大盤,一般都是欣賞用的,如果硬用來盛湯盛飯的話,就有點焚琴煮鶴的意思了。附近的幾個攤主都知道王海東在瓷器方麵的造詣,金絲描線粉彩瓷就是因為王海東才重新出世的。也因此,王海東在這方麵有很大權威。
幾個攤主在看過之後,也都紛紛表示這件瓷器有問題。而且有人認為這底釉就不像是清代嘉慶年的玩意。反正沒有一個認為這件五彩大盤是真的。三人成虎,既然大家都這麼說,胖子也料定王海東不可能聯合那麼多人忽悠自己。他垂頭喪氣地說:“我收的時候可以為這件五彩大盤是嘉慶年的東西呢,花了八千塊,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原來的主人那裏把這件東西給收上來的,沒想到居然是民國仿製的東西。”
王海東很是幹脆地回答說:“他要不是抻著你的話,你會巴巴地求他把東西賣給你嗎?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珍貴,這一點道理你明白吧。”
那胖子唉聲歎氣了一陣說:“算了,算我一時鬼迷心竅,才上了別人的當,你要是買的話,七千,我就當是交學費了。”
這胖子也算是果斷的人,打眼的事當然不能往外張揚,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知道這個事情的人也不少,就算是想隱瞞也不可能,倒不如爽快一點賣給王海東。
王海東這才點點頭,連價格都沒有還就招手說:“南風,你不是想要一件玩意嗎?這五彩大盤彩頭不錯,紅運當頭啊,七千塊,麻利兒地掏錢。”這司馬南風可是對古董一竅不通,一件瓷器要七千塊,就這他還感覺自己吃虧了呢。但他也知道王海東絕對不會騙自己,既然王海東說值七千,那至少就是這個價格。反正他也不缺這幾個錢,從猴子背後的包裏拿出錢給了那胖子。猴子這才小心地把五彩大盤捧在手中。司馬南風囑咐說:“猴子你可小心一點,要是摔壞了,這七千塊你自己掏錢。”
正當司馬南風想要接著轉悠一下的時候,王海東搖搖頭說:“算了,南風,回去吧。這東西給叔叔就算是不錯的禮物了。”王海東一邊說一邊向大門口走去。
司馬南風很是不服氣地說:“這一次好不容易遇到你,你給我弄這麼一件瓷器就算了?還是民國的東西,回去我怎麼給我們家老爺子說啊。”
王海東笑嗬嗬地說:“你這家夥,撿到寶貝還不知道,這玩意哪裏是民國的,分明就是正宗嘉慶官窯的。要不是你給你們家老爺子買生日禮物,我才懶得把這東西給你呢,自己留著賺錢不成啊,你就知足吧你。”
司馬南風愣了一下說:“你剛才不是說這玩意是民國的嗎?怎麼現在又成了嘉慶年的寶貝了呢?到底是哪個朝代的?”
王海東笑嗬嗬地說:“我要是不說這玩意是民國的,你能七千塊拿下來?三個七千塊你也別想拿走這東西。”
司馬南風聽到王海東這番話,心中大為舒暢,笑嗬嗬地說:“如此說來,我也是撿漏了。如果告訴老爺子也能讓他樂和半天的,省得他整天說我沒個正形。海東謝謝了,回頭去夜上海,我給你免單。”
等司馬南風帶著猴子等人離開了,王海東才重新回到大棚裏。這一次他撿漏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沒有多少人知道王海東又踅摸了一件五彩大盤。
不過,王海東剛走進來,張好古便匆匆忙忙跑過來說:“海東,原來你在這裏,讓我好一通找啊。有好玩的事情,你跟我去看看。”
張好古也是在古董市場很多年的人了,打眼、撿漏這些事對他已經沒什麼吸引力了,就他自己的遭遇也能寫成一本小說。此刻王海東看張好古的表情很是興奮,不由得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有什麼稀世之寶出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