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醫生,忙呢?”林嶽招呼了一聲,並和幾個阿婆點頭微笑。有些阿婆不知道如何稱呼,林嶽怕叫錯,就不好意思招呼了。
“當然忙,哪敢像你一樣,一日到夜四處閑逛。”閔季虹一邊從藥架取藥,轉頭望了林嶽一眼,一邊說。
“醫療行業暴利呀,你這忙碌得有意義,賺大錢呢。”
“哼,看來你根本不懂鄉村醫療事業。”
“隔行如隔山,我不懂不出奇,也不要緊,隻要你懂就好,永遠做我們村的白衣天使。”
“我看你高中的時候還挺怕醜,幾年不見,現在是油嘴滑舌了。”
“此一時彼一時。你不知道,在外打工,飽經風霜,難免學到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處世哲學。你一直在老家,沒有經曆過風吹雨打,活得滋潤,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麼水靈靈的,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越說越不像話了,我活得滋潤?你可知道鄉村醫療早就改革了,按村裏的人頭補貼,補貼又不能準時發下來,我都快揭不開鍋了。”
“不至於吧,不過我可是窮到褲穿窿,不要在我麵前哭窮,借錢免談。”林嶽還真想不到,蓮塘村兩百來戶人家,超過一千人,即使外出打工人多,常住村裏的也有好幾百。何況老人小孩居多,頭疼腦熱也多,開個醫療站收入應該不少,反而是補貼製度讓閔醫生叫苦。
“所以呀,你在深圳收入高,辦公室有空調,不用風吹日曬,山村就一個空氣好,不要以為山村什麼都好。”閔季虹道。
此時,有阿婆不認識林嶽是誰,打聽之下,哦了一聲,說:“原來就是酒精飽他那個考上大學的崽啊!”
林嶽趕緊點頭,笑一笑,又朝閔季虹道:“其實,你也可以考慮創收,比如給人閹雞閹豬,閹一隻雞五塊,閹一隻豬就收十塊,一個月閹它1000隻,月收入就差不多上萬了,何況這是你的老本行!”
“呸,你以為獸醫就一定要學閹雞閹豬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閔季虹佯裝生氣。
“好心遭雷劈,作為老同學,我也是給你指一條發財路呢。”林嶽翻一下白眼道。
“還記得是老同學,在你家門口做事,從不見你請我飲過一杯茶。”
“好啊,今夜就請你吃飯,免得你說了揭不開鍋都見死不救,就怕你來我家傳出緋聞,影響了我的光輝形象。”
“真的請我吃飯?那我就不煮夜飯了。”
“牙齒當金使!不過是粗茶淡飯,青菜豆腐,不要嫌棄。”林嶽也想著老同學在這裏,都不盡一下地主之誼,說不過去。
這兩日都是何香一個人在家裏吃,昨日做的豆腐和酸菜五花肉應該還有,農村人節約為上,吃剩菜吃慣了,而且豆腐不能算剩菜,一次做豆腐做得多,沒煮的用山泉水浸著,勤換水不容易壞,要吃再取來煮,可以放上兩三日。
“沒地方買菜嗎?喏,他家的山塘魚不錯,我買過兩次。”閔季虹指了指正從門外路過,一個三十來歲,手中提了漁網的青年。
“好啊,好久沒吃魚頭湯呢。”林嶽一見大喜,出門跟了上去。
這個青年叫林鐵生,和林嶽同一個分祠,往上數幾代還是一個祖先。林嶽伯母說的有田出租的人中,他是其一,林嶽本來就要找他說租田一事。
他的哥哥叫林淼生,善於捉蛇養蜂,以前林嶽還見過他養鴿子,總之這兩兄弟都是有點偏門技藝。村裏人年輕一代,都不按字輩起名,或許他兩兄弟一個五行缺水,一個五行缺金,才如此起名。
“鐵生哥,山塘是你承包的啊?”林嶽跟上了林鐵生的步伐,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