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宗月頷首,隨即又問道:“今日之事,可能猜出是誰在搞鬼?”
聞言,衛一撇撇嘴:“宗小姐此次入京所為之事,乃殿下同蘇家合作的一件事。蘇家自徹查蘇小姐病因後,幾乎將整個蘇家後宅內外人勢力的釘子都拔除了。”
“殿下這些時日一直住在蘇府,皇室還沒有那個本事從蘇家手中探聽消息,那就隻能是那個人了。”
衛一手指蘸水,緩緩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字。
季。
“何況今日屬下埋伏在貨物間時,曾聽聞那群殺手喊少主。普天之下能有這般能力,將我等逼至如此絕境,又被尊稱為少主的,隻有一人。”衛一補充道:“想必小姐也知道那人是誰。”
“是。”宗月點點頭,眸中飛速滑過一抹冷厲。季蘇兩家敵對,季寧遠對自己身上這封聖旨十分感興趣。當日季寧遠未能得到聖旨,之後也沒有再來。她自然不會蠢的以為季寧遠放棄了,原來是在這等著她。
季寧遠啊,她倏地低眸,其實原本她對季寧遠印象不壞,可有季寧雅背叛她在前,又有季寧遠步步緊逼、於京都暗流洶湧中推波助瀾在後,她竟是不想防備季寧遠也不行了。
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小姐,你聽,這是什麼聲音?”晚晴突地出聲道。
那聲音極其細微,似是人滑過水,可一時也聽不出那聲音具體來源處。
宗月同衛一對視,兩人俱是明白了對方的的意思。
小船與碼頭遙遙相望,仿佛近在咫尺。因著下暴雨的緣故,碼頭空無一人,徒添幾分冷清蕭瑟之感。
耳邊人鳧水的聲音卻是越來越靠近了。
衛一再次抽出腰間寶劍,宗月亦奮力甩出長鞭。她滿身傷痕精疲力竭,可為了活命不得不露出自己的爪牙。
兩人擋在晚晴跟前,意欲保護晚晴,在座三人中,隻有晚晴毫無縛雞之能。
可晚晴卻察覺了什麼,心氣高傲地擋在宗月身前:“奴婢本來就是賤命一條,若無小姐,奴婢早在幼時就已經死了。自古以來都是奴才保護主子,哪有主子保護奴才的道理。”
宗月拗不過她,隻能妥協。
說時遲那時快,從海水之下突然淩空而起數十人。衛一粗略計算一番,約有四十之數。
他腦中突地將所有線索都練成一線,猛拍自己大腿。
貨物間連同外麵巡邏的殺手隻有五十人左右,守衛備用小船殺手有十人左右,可他在貨物間聽見,望春閣一堂這次分明出動了一百號人。
為何他逃出之後心中依舊屢屢不安,為何貨船上殺手明知可以追擊卻未追來。
全都是因為,碼頭處還有四十個全盛的一堂殺手。貨船的殺手知道他們回碼頭,隻會是死路一條!
衛一心中暗暗後悔,絕望充斥了整個心房。他朝京都方向望了一眼,這次他恐怕替王爺護不住宗小姐了。
同時對陣二十幾個殺手都令他十分吃力,何況這是整整四十個殺手。
他和宗月都已經精疲力竭,渾身帶傷了啊!
“你們要殺我家小姐,就先從我的身上踏過去!”晚晴聲音發顫,兩個小腿不住顫抖,可還是牢牢擋在宗月身前。
宗月心中劃過一股暖流,她果真是沒看錯人的。可眼下不能讓晚晴繼續逞英雄,當下將晚晴拉到自己後麵,率先迎著殺手奔去。
這批殺手不知經過何人指點,明白宗月既帶了聖旨去京都,定是不會存著毀掉聖旨的心思,否則也不會如此費心轉移聖旨,直接毀掉就好了。
因此當宗月將聖旨拿出來之後,眾殺手眼都不眨,長劍直直向宗月刺去。
宗月眸中閃過了然,確實有些招數用過一次就無法再用第二次,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殺手篤定宗月不會毀壞聖旨,下手自然沒了顧忌。而宗月一邊要防止聖旨被搶,一邊要保護晚晴,應對殺手十分艱難。
這幾乎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搏鬥,四十個雲夢頂級殺手包圍一艘小船,小船上兩個人身受重傷,一個人手無縛雞之力,這對殺手們來說簡直太容易了。
衛一正跟殺手們纏鬥在一起,忽聽晚晴痛徹心扉的聲音響起:“小姐——”
晚晴紅著眼想上前察看宗月情況,卻被殺手一腳踹開。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宗月胸口被長劍刺入,心中陡然生出無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