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轟鳴,沈貴妃很快從睡夢中驚醒。
梧桐樹在冷風中劇烈搖晃,樹葉的影子隱隱綽綽倒映在窗欞上。
沈貴妃在床上怔住,茫然枯坐許久。
她不知自己應該幹什麼。
她怕打雷,之前幾次暴雨,明昭帝都陪在她身旁。而今天,他隻怕是忘記了自己,在皇貴妃寢宮裏吧...
沈貴妃苦笑。
家世不好,連搶男人的資格都沒有。
“娘娘!”婢女的聲音自門外傳來,與東宮管家如出一轍的激動。
沈貴妃下意識攥住錦被,抬眸:“怎麼了?”
她的聲音暗沉,沒有絲毫活氣。
“陛下召您侍寢!”婢女驚喜道。
沈貴妃眸中閃過幾分喜意,很快冷靜下來:“是嗎?可別是傳錯了話。”
畢竟先前也有這樣的例子,陛下明明是留宿皇貴妃宮中,她卻被人傳話到了陛下寢殿,在後宮鬧了好大一場笑話。
“是真的。”婢女解釋道:“敬事房的人和陛下身邊的公公都來了。說是陛下憐娘娘怕打雷,特意想陪著娘娘。可下雨天路滑,為陛下身體著想,他們這才來宣娘娘去那邊。”
“陛下龍體尊貴,理當如此。”聞言,沈貴妃再也坐不住了。
婢女上前來握住她的手:“陛下心中還是有娘娘的。”
隨即她又小聲道:“陛下囑咐,讓您偷偷去。以免明日皇貴妃知曉為難您。”
“陛下竟如此細心。”沈貴妃語氣中俱是感動。
她很快梳妝打扮,借著夜色遮掩向明昭帝寢宮進發。
*
明昭帝寢宮,光影昏霍。
寢殿靜謐無聲,隻有三兩盞燈亮起,四處甚至連宮女奴才都瞧不見。
這樣古怪的場景,卻被狂喜中的太子忽視了。
寢殿之外,太子仆從被門口的公公攔下,公公低眉順眼,說陛下想與太子說說心裏話,隻允許太子一人進去。
太子欣然應允,他大步流星入殿,而方才傳話的公公,卻於夜色中悄然隱匿蹤跡。
太子徑直向明昭帝床榻邊走:“父皇,兒臣來了!”
他沒有得到回應,腦熱時未覺不妥,隻朗聲問道:“父皇,您睡了嗎?父皇?”
層層簾幔阻擋在他眼前,太子不覺其擾,抬手避開,很快行至明昭帝床前。
床榻之上有個小山丘似的微微隆起,宛若明昭帝身影。
太子跪地:“兒臣參見父皇!”
方才被簾幔擋住的濃香此刻蜂擁至他鼻尖。
“父皇,您何時用起了熏香?”太子眉心蹙起,隨即又恭維道:“這香聞起來倒是不錯。”
明昭帝依舊沒有回應他。
太子瞧他像是睡著了,歎了口氣,起身坐下,靜靜等待著明昭帝蘇醒。
待了片刻,他竟覺得自己腦袋昏沉似有千斤重,同時小腹暖流湧過,渾身燥熱無比。
深居宮中的太子自然知曉這是什麼反應,他不可置信望向殿中香爐。
思緒清明隻在一瞬間。
太子眼眸漸漸被情欲充斥,他不自覺褪去衣衫想緩解一些燥熱,手緩緩向自己身上伸去...
“陛下。”有一道柔聲突兀響起。
太子眼眸霍然一亮。
沈貴妃一路匆忙行至明昭帝寢宮,她得到了與太子大同小異的說辭,被滿心感動充斥,忽視了明昭帝寢宮的不對勁。
她掀開簾幔,柔聲呼喚。
腳還沒安穩著地,她就被男子猛地抱住。男子氣息悠長,她鼻尖不斷吸入異香。
“陛下...”沈貴妃身體變軟,以為太子是明昭帝,嬌聲呼喊。
沉浸在欲望中的太子哪裏聽得見沈貴妃口中在喊什麼?他撥開沈貴妃長發,在其光滑的脖頸上瘋狂啃咬。
兩人半推半就,倒在明昭帝床榻之間。
原先明昭帝床上那小丘似的形狀,在兩人倒上去之後,轟然變平。
那本就是由錦被偽造的小山丘。
滿室旖旎。
*
太子離開東宮後,蘇嫣然很快得到了消息。
她麵前坐著皇甫雅,兩人對視,皆從對方眸中看到了不懷好意的光芒。
“知道了。”蘇嫣然口氣不鹹不淡,她從容抿了口茶,自袖中取出太子手令:“待太子入陛下寢殿一刻之後,將這手令交給他的舊部。”
太子盡管失勢,然他被明昭帝寵愛十幾年,還有許多人都認為太子可以東山再起。
甚至很多明昭帝心腹,暗中都投靠著太子。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她們還可以借著那手令辦許多事。
皇甫雅隻匆匆瞥了眼那手令,確認無誤便別開臉。
她並未察覺,手令中還有些別的東西。
“可以告訴皇貴妃娘娘,”蘇嫣然又道:“事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