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火燃到了自己的身上,楚妱眨了眨眼睛,佯裝沒有聽見。
大伯母說的是實話,因為她已經滿十八了。在夏寧國,姑娘一般在還未及笄的時候便會說親,及笄之後的一兩年則會出嫁,而她,在常人眼中顯然算是老姑娘了。
其實她幼時便定下一門親事,不過三年前退了。哪料退親不久,祖父便重病,根本未來得及再說親事,祖父已經熬不下去,去了。
一來二去,她十八了。
二房是庶出,自小養在祖母林氏膝下,二堂姐楚嬌便是二房的姑娘,隻比楚妱大了月份,三年前趕著時間嫁了人。
大房還有一個姑娘叫楚妍,今年才十五,也在說親事,而她比堂妹足足大了三歲,同樣在說親事。
不知不覺,她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
楚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有些鬱悶。可這並不代表她想嫁人,其實不用照顧丈夫、侍奉公婆,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可是家中的人不這麼想啊。
倒是因為看得開,所以張氏暗諷自己年紀大的話,楚妱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因此張氏想要看到侄女兒羞愧,注定是不可能的了。
幾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可是還是沒有說到正事上,楚妗不由有些著急,看了楚妱一眼,道:“三妹妹,我......”
一旁的張氏見狀連忙拉了女兒一把。
楚妱連忙追問:“堂姐,怎麼了?”她就說了,堂姐回府肯定有事。
楚妗被張氏扯了一把,臉色有些不好看,不過也不會再開口了,朝著楚妱笑了笑:“無事,隻是些閑話罷了。”
雖是這麼說,可是接下來的氣氛到底有了些變化。
柳氏見套了好一會兒的話也沒有套出來,最後隻得放棄,帶著楚妱離去。
母女倆走出院子後,柳氏才開口道:“你這個大伯母,嘴巴可真緊。”
楚妱沒有說話,在長輩麵前自然不能像一個人那般隨便,不說話、不笑的時候便有幾分清冷。
長輩們都喜歡這樣的晚輩。
她看了柳氏一眼,見她娘似乎有些惱,勸了她兩句,心中卻想著事。
雖然自家父親同大伯乃是嫡親的兄弟,可是兩房的關係卻並不是很親熱。
都說皇家愛長子,百姓愛幺兒,這話用在楚家顯然不合適。
大伯楚慕平能繼承爵位,自然十分出色。而她父親才能便要遜色許多,並不受家中重視,祖父未去世前隻在兵部任了一個閑職,前兩日剛剛複任。
楚慕安性格忠厚、不喜反抗,這前半輩子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情便是娶了商家之女做妻子,而因為這事,惹了老太太不喜。
士農工商,柳家再有錢也擺脫不了一個商字。老太太自然不喜歡身份低的三媳婦兒。
想著老太太的偏心,楚妱心中有些不平。
錢明明是個好東西,為何有些人要假裝不喜歡?
柳氏哪裏知道女兒在想什麼,眉頭微微皺著,想著女兒的親事。
忠勇侯府祖上榮光,子孫受到庇蔭,當然,如今的地位比不了祖上。可是即便如此,府中在寧遠城還是有些地位的。
更別說,府上還出了一個晉王妃。
這未來的帝王指不定是哪一位呢!
柳氏雖然是商家之女,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知道女兒剛剛出孝便有人上門提親是沾侯府的光。
提親的人也不差,可是她卻不滿意。
柳氏:“要是當初沒同蕭家退婚就......”
一旁的楚妱聽見這話不由微微一怔,“娘,你這說的什麼話,都過去多久了,你就別提了。”
柳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見女兒臉上無異,拉著女兒離開。
她心中到底有些悵然,若是當初蕭家沒有發生那事兒,哪裏會像現在這樣。
兩人離開之後,大房屋子內一時有些寂靜。
楚妗正了正頭上的步搖,臉色有些沉:“娘,你剛剛為何不讓我說?”
張氏恨不得敲敲女兒的頭,實在不明白女兒為何想出這樣荒唐的法子,“你覺得三房的人豈會答應?”
楚妗皺了皺眉頭:“不答應?不答應就讓祖母去說!難不成三叔還能違抗祖母的話!”
“你呀你。”張氏搖了搖頭:“這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這三叔就是兔子!”
見她麵沉似水,楚妗抿了抿唇,知道她娘這路是走不通了。
她娘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瞻前顧後的,看來隻能她自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