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微微發亮,太陽還未露臉,一切還都沉浸在昨日夜的寧靜之中並沒有蘇醒,我就已經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一咕嚕爬起來了,在新世界的第一個清晨,我怎麼可能睡得安穩呢?我也就任憑頭發散落著,穿著睡覺時的裏衣,就在外麵單披了一件外袍,套上了布鞋,就衝到了庭院裏。
此時,府內的所有的房屋門窗都緊閉著,丫鬟們還都正在熟睡,墨他們三個也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沒有鳥叫,沒有雞鳴,也沒有風嘯,隻有那淡青的晨光和天空還未暗淡的星辰。
昨夜非常的平靜,沒有任何事情發生,刺客估計也是停歇了,沒有行動。所以我睡的格外的安穩,連夢都沒有做。一邊享受著清新的環境,我一邊找了一塊平坦還算幹淨的空地,慢悠悠的紮起了馬步,揮起雙臂,開始打起來前世跟父親所學的一套太極。
父親以前很喜歡在清晨,正午和傍晚的時候打打太極,而且這事鐵板上釘釘,是從沒有改變過的。我也曾經問過父親為什麼非要是這三個時辰點打太極,父親並沒有給我準確的答複,隻是含糊的說這三個時間練效果很好。
父親每一次打太極都非常的認真,好似老僧入定,揮舞起來,自有一番風味。他打出的每一個動作,運出的每一個弧度,踢出的每一次快腳,都仿若渾然天成,有一種天地造化之氣感,這種感覺也會吸引我,讓我每每都會看得入迷。我從小就看父親打太極,當了這麼多年的觀眾,加上我那是年歲小,學習能力強,自己看著看著也就學了個八九不離十。父親見我有心學習,非常高興,就對我多加指點,自然而然的也就學會了。
打太極,我是指真正的打真正的太極,完全不像是平常人所以為的那麼輕鬆。雖然太極大多數的動作都看起來是非常柔和輕飄的,但事實上並非如此。
打太極是需要用力的!你打的每一個動作,畫的每一個弧度,運的每一次掌,踢的每一次腳,每一次的揮臂踢腿轉身,都是要配合著每一塊肌肉緊繃起來密切運作的,而且,用力但不能生硬,使勁不能僵持,要打出那種圓潤輕柔的感覺,並且還要把每個動作都要做到圓滿標準。練的同時,還要注意調整呼吸,穩定自己的心率,放空自己的思想。
要做到這些,還真不容易,這是需要付出汗水和精力的。
前世,我從小隨著父親練習太極,打了兩三年,然而父母失蹤之後,我並沒有因此放棄,而是早中晚更加艱苦的練習,又堅持打了十一二年,多年堅持下來,通過同以前的對比,我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的各個方麵都加強了不少,就比如說,一個需要搬動充電的數十多公斤的電瓶,平常的人抬起來都困難,而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平舉起來,搬著上樓。平日的運動比賽,別人快跑上兩三公裏就已經累個半死了,而我跑完隻不過是有些氣息不穩而已。非但如此,平日裏的精氣神也很充沛,有時候加班加點整個通宵來工作也不是什麼大的問題,而這些,都是我堅持練習十多年的成果,至於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效果,我也從沒糾結過。像我了解的習武之人,像李小龍,一秒鍾可以打出六拳且力量層層疊加的人,還有一些隱修的道士高僧,能辟穀數月,能讓身體懸空,這些都是有事實新聞記載的,是有考證的,所以我做到這些也不算什麼。
但是,我現在重生的這副軀體,平日裏就是吃喝玩樂,根本就沒有怎麼鍛煉過,體虛腎虧,所謂中氣不足,氣血虧欠,要是讓我現在去跑個一千米,來個二百個仰臥起坐的,估計就累死趴在地上狗喘了。打這套太極,可真是苦了我了,整整的打了一個多小時,才完完整整,圓圓滿滿,標標準準的打了下來。整的我大汗淋漓,把裏衣都浸透了,累得我胳膊大腿都在打顫,感覺跟跑了個馬拉鬆一樣。虧我意誌力還算堅強,這才沒軟下。
我努力的站穩在原地,平穩了一會呼吸,剛剛大程度的鍛煉完,再直接坐下休息,對身體不好。我定了定神,緩了過來,感覺身上衣服黏在身上,好不難受,低頭看了一眼浸濕的衣服。
“…………”
我需要洗個澡,換個衣服,這個樣子肯定是不行的。
天已經開始發晴,大半的天空已經被晨光照亮,漂成了白色,已經能夠清晰的看清周圍的事物了。正好我要去鍋爐房備洗浴的熱水,順路去看看昨日墨口中所提到刺客逃跑的東角雜房。
我就憑著記憶,慢慢尋到了太子府內的雜房。
雜房房門緊閉,門框之上積滿了厚厚的灰塵,很明顯已經很少有人出入過了,不過裏麵空間還是很大的,起碼有一個起居室那麼大了。
我順便去看了一下雜房的後門。後門是安置在一堆堆雜物之後的,有一條狹窄的由雜物夾著的小道通向後門。後門因為已經廢棄,不再有人使用了,也沒人願意去打掃,所以地上蒙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小道上有好幾串密密麻麻的腳印,腳印非常清晰,從小道口一直延伸到了門那,所有的腳印都是在門前的地方就停下後就折返了,門前的腳印所以就比較淩亂。
我走了過去,衣服時不時被身旁的雜物給勾住,實在麻煩。到了門口,我彎下腰,仔細的看了看那後門。後門由兩扇木門組成。上麵同樣沾滿了灰塵。鐵門栓早已生鏽,破爛不堪,而插門的插銷卻是新的,明顯是後來才換上去的。
“刺客就是從這逃走的?”我摸了摸門栓,然後輕輕拉開了栓子,推開了門。門外所對就是皇宮外牆,以及一條寬敞的大道。
我探頭張望了一下,四下無人。於是又拉上了門,不巧,正好瞥見了兩扇門開合的地方居然有一道明顯的磨損的痕跡。我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抬起左手摸了摸。
這個敲痕明顯不是從府內敲的,而是從府外敲的,敲具從門外插進門縫,估計是撇斷了原來舊的門銷。所以才換上了新的。
我總感覺有地方不對勁,但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整理了一會兒思緒,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就幹脆暫時不想它了。現在何必為它費腦子?等我先準備完了事物再說。
我掩上了門之後,原路折回,在正門口的一堆一堆的雜物中,搬出了一個一人長寬半人高的沐浴用的木桶。古代洗澡,可是沒有噴頭,水龍頭之類的東西的,在我所有的記憶中,我以前洗浴,都是由丫鬟們伺候的,就從來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過,都是由丫鬟們整好一切,就連刷洗身子也是她們侍候的。
“我曹!”我一愣,這不就代表著我被她們看光了?
想到這,我臉瞬間就變得滾燙,耳根子都覺得是熟的。我有些不滿的哼哼了一陣。不過還好,翠欣入宮沒多久,我這段時間到也沒有讓她伺候洗過澡,翠欣也就沒有……參與進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我將沉重的木桶搬回我自己的屋子,那木桶雖然是由木頭製成的,但還是非常重的,體積在那擺著的。哼哧了半天,又去鍋爐房生火,用大鐵壺燒了一大壺開水。我前世隨奶奶在偏城鄉下住過一些時日,那種農村用的老式的土壘爐灶還是使用過的,用火石生個火不是什麼問題。
我折騰著這些爐火,不斷填著柴,直到水快燒開了,不料,翠欣丫頭卻穿戴整齊,睡眼惺忪地跑了過來,她看到我在倒騰爐火,登時嚇得手忙腳亂,瞬間就衝了過來,一把就奪去了我手中的活事,還攜著我,用手夾著我的胳膊往回房的路上架去,一邊還不忘嘮叨:“殿下!您這是幹什麼呢?這些粗活能夠讓您來做麼?而且,這燒沐浴水也不是這麼燒的,這要燒到什麼時候去啊...咦?您的衣服怎麼濕了?您趕緊回房歇息著,看把您累的。”
我無語。她這樣大大咧咧的舉動讓我非常意外。我轉手扳開了她夾著我胳膊的手,揉了揉竟然有些疼痛的胳膊,心道:這丫頭怎麼使這麼大的力氣?但我並沒有責怪她什麼,而是抱怨道:“我大清早的起來,想洗個澡,可是你們沒有一個醒來的,墨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我還不得自己折騰?”
翠欣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而後也不聽我廢話,直接就推著我,把我塞回了我的房間裏,而自己則跑去,挨個敲眾丫鬟的房門,叫她們起來,招呼著她們去鍋爐房幫我整理好了一切,將盛好溫水的沐浴桶搬來,順帶著還撒了幾把白色的花瓣。緊接著就準備幫我脫衣,服侍我洗浴,這次不同,翠欣也在其中!
“我擦!”
我嚇得連忙把翠欣她們六個丫鬟都“請”出了門去,慎重地告訴她們,我自己會洗,然後在諸丫鬟一臉茫然的表情下緊扣了房門,這才鬆下氣來。
我前世今生年歲加起來,好歹也有三十多快四十了,在這個世界來看,已經算是個中年的大人了。洗個澡如果還需要一群十多歲,不到二十的女娃娃來服侍我,那可真是白活了這麼些年月。再說了,一個大男人洗個澡被一群女娃娃看光,這算個什麼事情?
我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將濕透的衣服扔在了一邊,自己赤裸的爬進了木桶,緩緩的躺在了盛著三分之二,撒了白色花瓣的溫水裏。本來疲乏的身體,被一股溫熱的感覺衝刷,傳遍了四肢百骸,舒爽拍打著肌體。同時,淡淡的花香在水中,在空氣中散發,我輕輕的呼吸著,香氣清點著我的心神。
舒服!
我愜意的閉上了眼睛,小憩了一會,但心中正盤算著今天我必須要做的兩件事情。
第一,我要出趟宮,去皇城街市上買一點藥,這些藥是為了先前製定的計劃而準備的。
第二,我要順便去哪周置開辦的惠濟茶樓看看。
我前世也看過了不少關於偵探的美劇,辦案的,《福爾摩斯演繹法》我就讀了兩遍,一些基本的辦案技巧,細節,雖然沒有實地實踐過,但我都是了解的,讓我能夠以不同的角度去觀察事情的發展,從蛛絲馬跡中順藤摸瓜,也許別人發現不了什麼問題,但我說不定能夠看出點什麼。
我再在溫水裏泡了一會,然後才起身,快速仔細的將周身上下都清洗了一遍,去除了身上沾染的汗漬。那神奇的花瓣還有奇效,它泡出來的水,能起到肥皂清洗的作用,不但去除了身上的油汗,還在肌體上附上了一股清香,還有一種清涼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