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乾鼎仔細地打量著鄭烱尤,最後雙手抱拳道:“鄭長老,別來無恙。”
鄭烱尤笑嘻嘻地回禮,“無恙無恙,近幾年生意興隆,老叫花日子過得挺滋潤,都快趕上青州那幫狼崽子了。倒是長老弟你,可真是越活越年輕了,瞧你這仙風鶴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道門哪位神仙呢?還有譚老兄,十年未見,你是越發精神了。”
長乾鼎勉強地笑了笑,說道:“是啊,十年了,鄭長老的‘忠’字堂從王域遷到南部,人不但沒有消沉,反而更加活潑了,說起話來還是那麼讓人舒服。”
鄭烱尤大手一擺,笑道:“哎~長老弟,來南方咱這不是沒辦法嘛。王域什麼地方?不能收留我們這幫乞丐。皇帝老兒下了令,都驚動了琅琊劍閣,我‘忠’字堂再怎麼忠心,不也得唯‘君’命是從嘛。至於消沉,沒有的事兒,咱老鄭幾時消沉過?”
鄭烱尤和長乾鼎兩人這一頓互相搪塞,早在一旁傻站著的譚昆淳不耐煩了,當時便打斷道:“少在這兒扯嘴皮子!我問你,這小子是不是你弟子?”
鄭烱尤一笑,轉身板著臉向李仙崖說道:“問你話呢,還快不告訴譚前輩你的名字。”
李仙崖沒有猶豫,從容地回答道:“丐幫四袋弟子,胡邪。”
柳濡霖捂住了嘴巴,她早聽柳介傅透露過,這個被他們在山林間救下的青年的武功極高,並且與丐幫很有淵源,這兩點柳濡霖都沒放在心上。自她第一天與李仙崖相見,她就沒打算過問李仙崖的身份,直到此刻,柳濡霖才意識到,原來李仙崖真是丐幫弟子。可是他的武功真的好高啊!丐幫,莫非真如江湖上傳聞的那樣藏龍臥虎嗎?
胡邪這個名字不僅勾起了柳濡霖對初見李仙崖那天的回憶,也使長乾鼎想起了丐幫的一些傳聞。傳說丐幫執掌‘忠’字堂的九袋長老鄭烱尤門下隻有兩名弟子,一個是丐幫人人皆知的彭大海,另一個卻是身份神秘,連丐幫內部也少有人見過其真實麵目的,名叫胡邪的青年。
要說論氣質,這胡邪真的不像是丐幫的乞丐,可江湖之人都清楚,丐幫中人,並不都是身著破爛蔽衣,拄著打狗棍,伸手討飯的乞丐,比如活躍在青州的丐幫‘信’字堂。‘信’字堂的丐幫弟子,那都是丐幫少數衣著得體,從外表上難以辨析身份的丐幫弟子。
“這便是你‘忠’字堂最為神秘難測的弟子胡邪?”長乾鼎打量著神情冰冷的李仙崖,剛才出手的兩名天雷閣弟子都是譚昆淳嫡傳弟子中的好手,卻被李仙崖輕易地擊退,這黑衣青年身上的那股異於常人的氣場著實令人膽寒。
譚昆淳卻絲毫不懼,怒喝道:“鄭老兒!今日,你丐幫定是要與我天雷閣為難對不對?”
鄭烱尤笑著搖搖頭,“譚老兄誤會了,咱丐幫與你們天雷閣一向交好,老弟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你們為難啊!”
長乾鼎問道:“那你帶著一夥弟子來這裏是什麼意思?”
鄭烱尤朝身後弟子一揮手,丐幫弟子皆會意,走向前來將提著的瓦罐一一放置在地上。
“兩位,這青石鎮畢竟是處於巴陵境內,江湖朋友都清楚,巴陵,南陽兩郡的丐幫弟子都歸老弟我管,既然我是東道主,兩位來這裏我總得略表地主之誼吧。這不,上好的瓦罐燜肉、瓦罐雞,還有我珍藏的杏花村美酒,都給兄弟們整來了。今日,咱哥幾個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長乾鼎見狀,佯裝客氣似的笑了笑,“即使如此,便請鄭長老命你的高徒把路讓開,等我和二哥辦完差事,再來共飲如何?”
鄭烱尤十分誇張地歎了一口氣,“老弟你有所不知啊,這胡邪,已經不是我丐幫弟子了。”
長乾鼎一愣,隨即冷笑道:“鄭長老,這是在與我們說笑嗎?”
鄭烱尤連忙擺擺手,“不敢不敢,這種事豈能說笑,胡邪確實在半月前便被逐出鄙幫,現在的他無門無派。”
“是嗎?你這個師父當真舍得?”
鄭烱尤苦笑一聲,“舍不舍得都沒有用了,老叫花有幾斤幾兩,十年前的武林大會哥幾個便清楚了,這胡爺,豈是咱能教出來的,我就是他名義上的師父,他的武功誰教的,老弟啊,還得從我往上問問。”
話說到這個份上,長乾鼎腦海裏便隻有丐幫那位英氣逼人,人送稱號“丐俠”的青年幫主的影子了。當年那位丐幫幫主現在也不算年輕了,但十年前那場武林大會,他憑一根尋常竹木製成的打狗棍以武會天下群雄的豪氣,還是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仔細想想,就憑鄭烱尤這個油嘴滑舌的老滑頭,確實不像胡邪這等青年劍客的師父。
“貴幫真可謂是藏龍臥虎,這才僅十年,便要培養第二位‘丐俠’了嗎?”
鄭烱尤笑道:“不敢當不敢當,老叫花不敢撒謊,丐幫弟子胡邪確實已經脫離丐幫。”
“鄭長老無非是想說,胡邪今後再有什麼瓜葛,都與丐幫無關。”
鄭烱尤連忙點頭道:“是這個理。”
“好!”譚昆淳長嘯一聲,摩拳擦掌道:“那老夫今日教訓教訓他,也和丐幫無關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