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尋到了一間幹淨寬敞的客棧,便進去留宿。陸傾安向店家開了三個房間,他與梁震一間,李仙崖和鄭炯尤一間,柳濡霖自己一間。
古靈精怪的柳濡霖卻突然笑道:“小安子,你不是木頭的結義大哥嗎?怎麼你們還分房睡啊?”
陸傾安咋舌,一臉窘相。
“哎~小姑娘這話不對了,總得考慮一下老叫花的感受啊!”鄭炯尤笑嘻嘻地插話道:“我與徒兒多久沒見了,常言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與胡邪雖然隻是名義師徒,可這情分不是還在嘛。”
李仙崖站在一旁,冷冰冰地站著,並不答話。
柳濡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向樓上房間走去。李仙崖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鄭烱尤哈哈地笑著,“果真是,郎才女貌。”
柳濡霖推開房門,卻沒有走進去而是回身看向李仙崖,“你就在隔壁對嗎?”
李仙崖點點頭,“如果有事,記得敲牆。”
柳濡霖噗嗤一笑,“我能有什麼事。”隨後走進屋內將房門緊緊關上。
客棧甲子三號房內,李仙崖盤膝而坐,一雙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鄭烱尤,鄭烱尤本來也學著李仙崖的姿勢坐立在桌前,但總覺各種不習慣,於是幹脆一屁股坐下,伸開了雙腿。
“徒兒啊,你不要一直用這種目光注視著為師啊,盯得我好不習慣。”
李仙崖冷冷地問道:“你今日是為了什麼?”
鄭烱尤一笑,“這不都是商量好的嘛,柳介傅那老小子應該和你透過風了。”
李仙崖想到先前柳介傅確實說過今後要他用“胡邪”這個身份來繼續偽裝下去,便不自覺地點點頭。
“可這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你這種唯利是圖的人,應該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吧。”
鄭烱尤微笑,拿起麵前的茶壺,給自己斟滿了一杯茶,望了望李仙崖,也給他倒了一杯。
“徒兒,你涉世未深,不懂這江湖的人情世故。你可知你今日對陣天雷閣三老,那可是名震武林啊。不出三日,整個江湖都知道,我丐幫隱藏的一位名叫‘胡邪’的弟子,是六重天的功力,力戰天雷閣絲毫不懼。老叫花的臉上啊,有光。”
李仙崖點頭道:“我大概明白了。”
鄭烱尤笑著端起茶杯,向李仙崖說道:“明白就好,喝茶,喝茶。”
李仙崖麵無表情地端起茶杯,拿到鼻前一聞,未感到有絲毫異樣,隨後將茶一飲而盡。
“我在書上見到過有句古話,叫‘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鄭烱尤一怔,隨即嗬嗬直笑。
甲子五號房內,梁震點了一盞油燈,心情舒暢地撫摸著天王棍。
陸傾安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忍不住地說道:“我說梁兄啊,你都玩弄這根棍子有半個時辰了,便是黃金白玉,都快被你摸褪色了。”
“胡說,金子和玉石,有褪色的說法嗎?你是買到假貨了吧。”
“我是胡亂打個比方,瞧你眼中那股癡迷勁,不知道的,還以為摟著個貌美如花的小可人呢。”
梁震臉色一紅,“陸兄,我看你這麼正經的人,原來心術這麼不正。”
“哈哈哈。梁兄誤會了,我不是齷齪之人。”陸傾安大笑著,眼軲轆一轉,說道:“但我也沒說過我有多正經啊!我來自琅琊郡。琅琊城裏,東船西舫,醉夢樓,麗花苑,多少花魁名妓轟動郡城。我陸傾安眼再瞎,耳濡目染也是知道的。”
梁震不屑道:“風塵女子,有什麼好提的。”
“非也非也。”陸傾安笑道:“那些花船並非是行那齷齪勾當的地方,反而是風流名士飲酒作詩,聲樂起舞的聚集之所。那琅琊十大名妓,個個都是貌比天仙,守身如玉,能歌善舞,琴琴書畫樣樣精通的奇女子,有機會帶你和二弟一起去賞賞。嗯,就是盤纏可能不夠用。”
“我不去。”梁震黝黑的臉上憋得通紅。
陸傾安頷首微笑,“我還知道,琅琊郡有規模龐大的賭場,聽說通往弄堂的地上,都鋪著金磚呢。”
梁震一聽,眼神頓時被陸傾安吸引,陸傾安又添油加醋,繪聲繪色地將琅琊城內的賭場描述了一番,隻聽得梁震兩眼放光。
“怪不得陸兄你這麼會賭,原來你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啊!”
陸傾安搖搖頭,“你錯了,我並不愛去那所謂的賭場,我每天的生活,幾乎都是在一個同一個地方進行著不斷的修煉。”
梁震不懂,但是想到白天裏陸傾安在鴻運賭局大手一揮,就贏了六十兩銀錠,不由得佩服起來。
陸傾安微笑地看著他,知道他還在心念白天的賭局。
“你是不是特別好奇我為什麼能賭贏?”
梁震使勁地點點頭。
陸傾安一笑,“其實,我靠的根本不是什麼賭術,而是憑借觀人察色。”
梁震更加懵逼了。
陸傾安繼續解釋道:“我在下注之前,仔細觀察了賭桌上其他客人壓的大小,隻需觀察他們的眼睛,我就能知道他們是為何而來,為何壓‘大’為何壓‘小’。最後,再觀察一下賭局的搖骰人,該怎麼下注就水落石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