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崖從懷中掏出客棧廚房的白麵餅,不好意思地遞給了柳濡霖。
“霖兒,我身上隻有這個能吃。”
梁震在身上掏了半天,也隻掏出了早上吃剩的半塊白麵餅,神色尷尬地說道:“胡兄,我和你一樣。”
柳濡霖莞爾一笑,伸手接過李仙崖的幹糧,對梁震笑著說道:“我才不吃你咬過的呢。”
陸傾安走過來一把將那半塊白麵餅從梁震手上奪去,笑著說道:“我不介意,我餓壞了,梁兄你不介意吧?”
梁震憨笑道:“你隨意。”
陸傾安狠狠地咬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隨後一隻手抓著梁震的胳膊將他往對麵牆壁附近拽去。
“陸兄你幹嘛?”梁震叫道。
“過來幫我瞧瞧這些壁畫。”陸傾安一邊吃著幹糧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梁震瞅了瞅牆壁上斑駁不堪的壁畫,不解道:“都破成這副模樣,如何看清?”
陸傾安不答,繼續仔細注視著四周的模糊不堪的壁畫,似是要從壁畫中瞧出些端倪,梁震見他如此,不禁也好奇地向壁畫望去。
李仙崖沒有動,他靜靜地站在柳濡霖身邊,柳濡霖一笑,小口小口地咀嚼著白麵餅。李仙崖遞給她一個水壺,柳濡霖微笑著接過。
“木頭。”
“嗯?”
“你就沒有什麼問題想問我嗎?”
李仙崖有些茫然,“什麼什麼問題?”
柳濡霖停下了口中的白麵餅,將它小心翼翼地重新包裹起來,望著李仙崖微笑著說道:“任何問題,隻要是你想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
李仙崖低下了頭,有個疑問一直憋在他心裏好久了,他一直沒有開口,那便是半月前,他傷勢痊愈,被柳介傅救下的第七天。那日他偷偷溜出,在山壁間采藥,後被柳濡霖抓了各現行,柳濡霖和他一同往回走的期間,曾提到一個不知名的青年劍客。柳濡霖似乎不願提起,便沒有往下說。
今天,柳濡霖的堂姐柳凝蘭曾嘲諷柳濡霖換郎君?還說什麼姓淩的小子,屍骨未寒?這些字眼不禁氣得柳濡霖渾身發抖,也宛如一個晴天霹靂在李仙崖腦海中劃過。
她們口中的那個青年,是同一個人嗎?那淩姓青年是柳濡霖過去的舊相識嗎?是情侶還是朋友?李仙崖迫不及待地想得到答案,但他始終強迫自己不要想這些,他在想如果他什麼都沒聽到該有多好。
李仙崖開始變得恐懼,他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她,他害怕他發現柳濡霖心中其實愛著另一個人。
“木頭,你怎麼了?”柳濡霖注視到李仙崖的眼神變得空洞,整個人像失了魂似的,不禁擔心地問道。
“沒什麼。”李仙崖很快回到現實,他麵帶微笑,佯裝鎮定地說道:“我沒什麼要問的,你不願說的,我永遠不會問。”
柳濡霖莞爾一笑,“我沒什麼不願說的,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好多事我覺得還是告訴你們的好。”
李仙崖木訥地點點頭。
“我的阿姐,是一個很虛榮的女子,最愛與人攀比,自幼與我交惡,仔細想想,我並沒有招惹她,但她卻對我充滿了惡意。小時候,阿姐一直傾心於家族外係裏英俊的於阿哥,可於阿哥卻偏偏鍾意於我,每天早晨,都會采一束沾滿露水的野花送給我。那時的我,年僅九歲,不懂得什麼是男女情愛,每次都高興地收下。阿姐知道了,勃然大怒,衝進我家痛罵我是‘小賤人’。後來,阿姐思念於阿哥,常常失魂落魄,但於阿哥卻對她尤為厭惡,萬般無奈之下,阿姐竟在於阿哥身上下了‘情蠱’,使於阿哥瘋狂地愛上了他。可那時的阿姐禦蠱術遠沒有今天這麼精湛,‘情蠱’在於阿哥體內失控,導致於阿哥慘死,阿姐也因此遭受了家族的重罰,被關在幽暗不見天日的螻蟻枯井中三天三夜。自此之後,阿姐便對我恨之入骨,她認為於阿哥是被我害死的,如果不是因為我,於阿哥就會和她在一起,她就不會違反禁令下那危險的‘情蠱’。從那之後,阿姐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內心殘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苦心修行蠱術,為的是能成為巫雨垌的聖女,將來掌握巫雨垌生殺大權。可造物弄人,偏偏家族長老最後竟莫名地讓我做了聖女,阿姐對我的恨意,也就難以用言語表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