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平地而起的百尺危樓,一眼望去望不盡有幾層高,每層的橫梁上布滿了琉璃瓦,杉木窗簷下掛著火紅透亮的燈籠,像是一片片紅色的浪花。
望月樓內,杯酒往來、琴瑟樂聲不絕,小廝們笑臉相迎地招呼著客人。門前,雖然沒有小廝站在大門前吆喝行人,但是進出望月樓的達官貴人來是絡繹不絕。
陸傾安不禁歎道:“好一處歌舞升平之地啊!”
李仙崖在一旁木訥地點點頭,他也隨著柳濡霖抬頭向高高聳立著的樓層看去,竟有種提身而上的衝動。
這時,樓內一個尖銳的聲音喝道:“什麼人?來這兒幹嘛?”
四人一愣,隻見望月樓裏一個打扮華麗的小廝氣勢洶洶地向他們走了過來。
陸傾安微微一笑,“久聞‘望月樓’大名,特來一敘,請問這位小哥,可還有空桌?”
那小廝一聽,插著腰嗬嗬笑道:“就你們幾個,還想到我們望月樓吃飯?怕不是瘋了吧。”
“哦?不行嗎?我帶的銀兩吃頓飯還是夠的。”
小廝鐵青著臉,冷冷地說道:“本樓有規定,衣冠不整者嚴禁入內。”
梁震一聽,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接近乞丐裝束的破衣,臉色微微發紅。
柳濡霖修眉一挑,拉著李仙崖的胳膊喊道:“別理他!我們走。”
李仙崖一怔,跟著柳濡霖往樓內走去,小廝大怒,跑過來向李仙崖肩上抓去,李仙崖隨手一揮,一股內力將那小廝像扔沙包似地扔到一邊。
還是陸傾安眼疾手快,飛身接住了他,將他穩穩地放在地上,低聲致歉道:“多有得罪。”
那小廝像是個木樁一樣僵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而陸傾安四人早已進入望月樓中。
望月樓裏,是富麗堂皇的大廳,無數身披華服的妖豔女子不停地來回走動,如此光景使涉世未深的李仙崖不禁瞪大了眼睛。
柳濡霖一股響指彈在李仙崖的腦袋上,李仙崖的眉頭不禁微皺,伸手護住了腦袋。“霖兒,何事?”
柳濡霖跺了跺腳,紅著臉說道:“木頭,你學壞了。”
“啊?什麼?”李仙崖一臉茫然,使得一旁看熱鬧的陸傾安和梁震二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你們兩個……笑什麼?”柳濡霖怒視著二人,小臉更加紅了,倒像是樓內外隨處可見的紅燈籠,煞是可愛。
這時,一個身披棕色長袍的中年人帶著笑臉走了過來,“幾位客官,可是新來的?”
柳濡霖點點頭。
中年人笑道:“我是望月樓的掌櫃,諸位想在幾樓用餐?”
柳濡霖瞪大了眼睛,興奮地問道:“你們這兒,一共有幾層啊?”
掌櫃笑道:“回姑娘的話,地上一共七層。”
“我要去最高的那一層。”柳濡霖激動地喊道,隨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向陸傾安,“可以嗎小安子?”
陸傾安微微一笑,“沒問題。”
掌櫃麵露難色,“姑娘,實在不好意思,酒樓有規定,這第七層是需要提前預約的。”
柳濡霖聞言,眼中的光頓時黯淡了下來,“這樣啊!”
陸傾安從懷中掏出一個做工精良,雕刻著牡丹花的白玉玉佩,遞給掌櫃,微微笑道:“掌櫃可否行個方便?”
掌櫃低頭瞧了陸傾安的玉佩一眼,便知是不俗之物,並沒有伸手接過。
“客官,您這玉佩確實值錢,還請收回吧。本樓的規矩,並不是常常靠著金錢打通,還請見諒。”
陸傾安微微搖頭,歎息道:“那煩請掌櫃引我們去第六層可好?”
掌櫃恭敬地點點頭,“諸位客官,請隨我來。”
陸傾安一行人隨掌櫃竟向後門走去,原來這通往五層之上的樓層的朱紅漆樓梯,是造在了樓外麵,成盤絲狀環繞著望月樓。遠遠地望去,倒像是一條蟠龍盤繞通天長柱。
李仙崖不禁想到了自己背後的包裹中的龍吟劍,這種造型與他的龍吟劍劍柄如出一轍。
幾人來到了望月樓六層,六層是一個向外凸起的紅杉木製成的高台,高台邊緣設有精鐵欄杆,欄杆上被幾條第七層傳下的手腕粗的鎖鏈緊緊地鎖住,在高台上登高遠眺,淮安城的無限風光盡收眼底。
掌櫃微笑著站在幾人身後,見到梁震一副驚訝無比的神情不禁暗暗得意起來。
“怎樣?諸位,可還滿意?”
陸傾安答道:“滿意,這種樓層構造是陽都南宮世家的手筆?”
掌櫃一驚,仔細打量著陸傾安,心念道:“這青年竟知道南宮世家?”
陸傾安不等掌櫃回複,便微笑著點頭道:“看來我說對了,瞧這裏賓客稀少,怕是顧忌這橫在雲端的杉木高台吧?其實這是多慮了,便是這幾根支撐的鎖鏈皆被斬斷,這高台的機樞也能支撐這高台的。”
掌櫃陪著笑,點頭道:“客官說得正是,還沒請教客官是哪位貴公子?”
陸傾安大笑道:“掌櫃說笑了,在下一介江湖草莽,當不起公子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