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仙崖反手持劍負於腰後向前狂奔著,盡管眼前空無一人,但他能感覺到,自己離那個人越來越近了。
李仙崖仿佛能聽到他的呼吸聲,也或許那人一直放慢了速度在等他。二人一前一後,雖然彼此都看不到對方,不知奔波了多久。
突然,李仙崖停住了腳步,眼前是一個岔路口,那個神秘的黑衣人紋絲不動地站在路口中央。
那人聽到李仙崖已趕到,便迅速向著最右邊的岔路跑去。
“等一下!”李仙崖大叫著,連忙跟了上去。
可他剛闖進岔路,便聽到劍刃劃過的聲音撲麵而來。
鐙的一聲,兩刃相接。
李仙崖緊緊握住手中的龍吟劍,黑衣人的繡劍離她眉心也隻有半寸而已。兩人就這麼僵持著。
李仙崖死死盯著黑衣人,黑衣人不光是身體隱藏在黑色的夜行服之下,他的整張臉也套在一個黑色麵罩中,隻露出兩個不大的窟窿露出眼睛。
那是一雙冰冷的眼神,陰鶩、死氣沉沉,與他對視的人往往都會不寒而栗。
可在李仙崖的眼中,那張被麵罩嚴實遮住的臉卻顯得那麼熟悉。
黑衣人手中的繡劍不斷發力,劍鋒據李仙崖的眉心也越來越近,李仙崖不得不咬著牙,催動內力流動於龍吟劍上,才得以勉強擋住。
“好大的力氣。”這是李仙崖此刻心中唯一的感想,當前形勢再也容不得他回想什麼。
李仙崖就這樣一步步地逼近了死神的深淵,就在他要踏出最後一步的時候,李仙崖的眼中突然爆發出一種異樣的光,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黑衣人顯然是有些吃驚,他手中的繡劍也無法再往前刺進一步。
李仙崖一聲大吼,黑色的鬼穀派內力將黑衣人震開,那黑衣人以劍作杖,劍鋒在地上畫出了一道數寸深的壕溝。
黑衣人伸出左手按在嘴邊,似是想幹咳,再又放棄了這個舉動,而是提著劍朝著李仙崖刺去。
李仙崖呆呆地注視著黑衣人的劍鋒,待他劍鋒即將攻到之時,突然出劍,劍鋒對劍鋒,二人的內力相接,自空中迸發出肉眼可見的火花來。
二人幾乎是同時收劍,出劍,上挑,斜劈,橫擋,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眼花繚亂。
隻是相比之下,黑衣人的劍勢更注重進攻,且每一劍都是能置人於死地的殺招,極為凶殘,可每一招都留有餘地,好像是隨時等待李仙崖找準時機施展“以攻代守”的策略來逼他回防。
李仙崖就是這麼做的,他似乎很了解黑衣人的劍招,或者說他們彼此都了解彼此,李仙崖知道黑衣人下一招是攻他何處,哪一劍是以虛招來探他虛實。
而黑衣人似乎也了解李仙崖的攻守道,知道怎樣進攻不是徒勞的。二人就這樣以快打快,最後劍影飛舞,二人的身影也隨之飄動,若是有其餘劍客在場,定會驚歎於二人的劍法之快,令人歎為驚止。
隨著黑衣人的劍勢越來越猛,李仙崖的防禦難免不斷出現空檔,可李仙崖絲毫因此放慢速度,他清楚地知道在這樣強烈的進攻下,自己無法照應得麵麵俱到,他也清楚,自己的這些小空檔還不足以成為麵前之人製勝的拐點。
二人就這樣拆了二百餘招,正如李仙崖所想的那樣,黑衣人的確沒有趁機貪勝,而是憑借著速度來壓垮李仙崖的防守。李仙崖防了百餘招,可如果出現一次紕漏,他就會因此敗北。
這一劍很快來了,黑衣人幾乎是重複了之前所施展的劍招再次將劍鋒刺向了李仙崖的咽喉,可這一次李仙崖卻來不及回劍擋住,他能做的,隻是讓手中的龍吟劍不從手中脫落。
他輸了,輸得心服口服。
黑衣人鏽跡斑斑的劍尖就這樣抵著李仙崖的咽喉,隻需他往前一遞,便可取李仙崖的性命。
李仙崖的眼中不見絲毫的恐懼,隻有那無盡的辛酸。
黑衣人緩緩將繡劍撤回,放置劍鞘中,滿是鐵鏽的劍刃與並不相稱的鐵製劍鞘劃出了刺耳的聲音。
李仙崖倒轉劍柄,兩手抱拳,半跪在地。
“仙崖,見過蕭師兄。”
黑衣人點了點頭,將捂著嚴實的頭罩摘了下來,露出了一張長臉,寬大的額頭,鼻梁挺直,死人般的眼神上方是兩條粗大的眉毛。這張臉說不上英俊,但絕對稱得上是英氣逼人。
蕭師兄大名蕭雲天,是師父的頭號弟子,平日裏便寡言少語,加上鬼穀派弟子修煉講究各自為營,蕭雲天與木訥的李仙崖更是來往甚少。
李仙崖沒有抬頭,仍舊半跪在地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