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2
師章瑤的弟弟師章璞中專畢業後留到學校從事行政工作。他領到工資後立即拽著女友童言去給姐姐買禮物。
童言是師章璞的同學，她比師章璞大一歲，是師專中文係的，今年畢業。她與師章璞在一個同學聚會上一見鍾情。為了師章璞她違背了父母的意願，執意留在這個城市。她被分到市重點學校B中教語文。
星期天一大早，師章璞專程去接童言回家拜見姐姐。他提前沒打招呼，給師章瑤來了個措手不及。童言文靜大方又很懂禮貌，她進門後甜甜地叫了聲“姐姐”，師章瑤高興得合不攏嘴。
“姐。我發工資了，這是童言幫我給你選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師章璞打開一個女士皮包，遞給姐姐。
“隻要是你們買的，姐都喜歡。但下不為例。你以後用錢的地方還很多，要學會過日子。”師章瑤把包放在一邊，看著弟弟認真地說。
“姐，這是我這個月的工資，交給你。”師章璞把剩下的錢裝在信封裏遞給姐姐，可師章瑤卻搖著頭說：“不，璞子。你的工資還是自己留著用吧。有剩餘的就存起來，你現在是大人了，要學會照顧自己，學會過日子。”
“姐，這些年，你省吃儉用供我上學，母親走後，我都沒見你給自己買過幾件像樣的衣服。每次想起這些，我心裏就很難受。現在，我開始掙錢了，我不要姐姐再委屈自己，穿得不如人。我發誓一定要讓姐姐把自己打扮得更加光彩照人。”師章璞含著淚花對姐姐說。
“傻瓜，姐姐穿得哪點不如人了。再說，你姐姐是清水芙蓉，哪用得上粉飾。哈哈，趕快收起你的錢。你招呼童言，姐去給你們準備午飯。”師章瑤把錢塞給弟弟，轉身進了廚房。
一頓豐盛的午餐後，三個人開始閑聊。話題扯得很遠也很近，無論是遠的還是近的，核心問題還是與三個人的情感和工作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教育事業。
太陽剛剛下去，師章璞帶著童言離去。弟弟的背影消失在夕陽外，師章瑤落寞和孤獨的情緒降落在夜幕下。弟弟對童言體貼入微關懷備至，那個對自己發誓要讓她幸福的鄭淵博此時人在哪裏？如果不是高考名落孫山，她不是也會與鄭淵博手牽手肩並肩，踏著夕陽和晨暉，徜徉在風景旖旎的人生路上嗎？隻可惜，一紙高考成績單無情地掐死了花蕾般的初戀，連根拔掉她對生活詩意的向往。
深秋的晚風帶著幾許愜意吹在師章瑤的臉上。沉沉倦意襲來。師章瑤頭昏腦漲，臉上起了火似的發燙。
弟弟的女友第一次登門拜訪，她想竭盡全力，代替父母招待好自己未來的弟媳婦。整整一天，精神高度緊張。送走了弟弟，她像泄了氣的皮球，軟塌塌直不起腰。她扔掉困在腳上的皮鞋，慵懶地爬上床，側身躺下。
春困秋乏，一點不假。
周日的時針拖著邋遢的腳步疲憊地蹣跚著。高仕坤美美睡了一個懶覺，醒來後卻聽到有人在敲門。
“是鄭老師？您好！請進請進！”
“仕坤，沒打擾你休息吧？”鄭淑琴的黑寶石眼睛骨碌一轉，笑意掛在眉梢。
“不打擾不打擾。您請坐。”高仕坤見到鄭老師就像見到了師章瑤的父母，緊張得臉上紅了一大片，他倒了杯水遞給鄭淑琴，說了上句還不知道下句掛在哪裏。
“聽說你對瑤瑤很關心，我是特意來感謝你的。”
“您太客氣了，鄭老師。同事之間應該相互關心相互愛護。”
“唉，瑤瑤曾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我和她父母都覺得她是塊上好的材料，可惜命運對她太過殘忍。高考連連失利，父母又走得匆忙。想起瑤瑤，我就心痛。有人對她好，我也會跟著高興。她今年虛歲都二十四了，該是我為她考慮終身大事的時候了。我今天來就是想請你好人做到底，讓你們同學給她物色一個般配的小夥子，怎麼樣？”鄭淑琴說話時，一直在看著高仕坤臉上的表情。
“鄭老師，放心吧。這事包在我身上。不過，師章瑤可是個眼睛長在天上的人，能夠配上她的人，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
這小子心眼子還真不少。鄭淑琴莞爾一笑：“是嗎？不知高老師有沒有女朋友？”
“我？一個山裏來的窮小子，上無片瓦，下無寸土，誰會嫁給我呢？”高仕坤被這麼一問，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順口自嘲一番。
“此話差矣！隻要兩情相悅，吃糠咽菜也賽過天上的神仙。你一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中文係大學生，怎麼會對婚姻愛情持如此悲觀的態度？”鄭淑琴擰了一下眉心，一本正經地說。
“我倒是想拋開世俗的偏見，和自己喜歡的姑娘比翼齊飛，可人家願意嗎？鄭老師，假如我愛上了師章瑤，你會同意她嫁給我嗎？”高仕坤緊逼一步試探鄭淑琴。
“哈哈，仕坤，你的眼頭不錯嘛！想把我們附中養了多年的校花摘走，哈哈，有追求。”
鄭淑琴這麼一笑，高仕坤傻眼了。
“這事我還真能幫你的忙。你是大家公認的有為青年，才貌雙全。至於出身問題，那是誰也無法作的選擇。瑤瑤不是世俗女子，不會在意這個。但這孩子心高氣傲，一般人她放不進眼裏。”鄭淑琴收住一臉的笑容，看著高仕坤從容地說。
“實不相瞞，我已經追了她兩年，什麼招都使了，可她卻裝作什麼也看不懂。我在納悶，她心裏是不是還提著別人放不下？”
“仕坤，你不要瞎想。這幾年你也看到了，她一心撲在學習和工作上，幾乎不和異性交往。我侄子鄭淵博是瑤瑤她媽的幹兒子，學校裏有人總愛把他們倆往一起扯，其實，他們倆隻是幹兄妹關係。再說，淵博已經有女朋友了，是他的大學同學，也是他老師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