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15
經過近五年的艱苦創業，鍾驍騎朝思夜盼的金榜私立中學終於申辦成功了。
從此，金榜學校的大門上掛有兩個牌子。一個是“京都市金榜補習學校”，另一個則是“京都市金榜私立中學”。
掛牌儀式結束後，鍾驍騎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開始發愁。為申辦學校不得不通過小王借下的高利貸馬上就要到期了。可眼下這個黑窟窿拿什麼來彌補呢？萬一到時候還不起，他的金榜就要被抵押出去。這些放貸者大多心狠手辣，這是小王事前就再三告訴他的。當時，他可是拍著胸口說沒問題的。可眼下，這麼一大筆錢一點兒來路都沒有。
鍾驍騎眉頭緊鎖，嘴裏叼著煙，眼睛裏堆滿焦慮。掛牌本該是高興的事，現在卻讓他陷入困惑和迷茫，恐懼和擔憂。
高考成績在緊張的期待中再次揭曉。鍾驍騎興奮地翻看著最新統計的金榜學生成績單，可是，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僵硬。“怎麼會這麼差？”鍾驍騎一拳擊在辦公桌上。正在旁邊查看另一本成績冊的副校長漲紅著臉不敢抬頭。
統計結果全部出來後，鍾驍騎大失所望。他做夢也沒想到，金榜今年的升學率會降到如此令人寒心的程度。是啊，新校舍建成了，能夠容納的學生人數增加了。可從金榜考出去的大學生卻在急劇下降。鍾驍騎垂頭喪氣地走進辦公室，一屁股坐進沙發，點上一根煙，眯著眼吐著一串迷離的煙霧。
“咚咚……”一陣敲門聲響過，他懶得答理。
“咚咚，咚咚……”敲門聲越來越重，他憤怒地站起身，粗聲粗氣地問：“誰呀？我這會兒沒時間。”
“鍾老師，是我，夏雨。”夏雨聽到鍾驍騎生硬的聲音，知道他肯定是心情不好。她沒等他開門，推開門直接走進房子。
夏雨站了大約兩分鍾，鍾驍騎卻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鍾老師，發生什麼事情了？”夏雨關切地問。
“沒什麼。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事我就不能來嗎？”夏雨調皮地看著鍾驍騎反問道。
“當然能來啊！”鍾驍騎沒精打采，隨口說道。
“到底出什麼事啦？連我也不告訴嗎？”
“你知道嗎？我借的那些錢都是高利貸。”鍾驍騎蔫著頭說。
“什麼？高利貸！你怎麼敢和這些人打交道呢？你們怎麼認識的？”夏雨的眼睛瞪圓了。
“是小王村裏的，他說他們是小學同學。而且，我認為還這筆錢根本不成問題。”
“鍾老師，你現在變得越來越獨裁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跟我和二哥商量一下呢？”
“我是不想讓你們擔心。況且從去年的招生勢頭看，還上這筆錢根本不是問題。可今年的金榜太讓我失望了！我拚死拚活把教學樓蓋起來了，可我們那位副校長把高考升學率給我一把拉下來了，我擔心這個時候讓學校轉型，非但不能穩住原來的陣地，反而會讓家長對中學部缺乏足夠的信心。這樣，我們的招生很可能陷入困境。”鍾驍騎擔憂地說。
“成績有所下降再正常不過了。第一年隻有百十名學生，所以能做到精益求精，而今年生源劇增，但是我們相應的設施和師資配備並未跟上。即使這樣，我們和其他普通學校比起來還是很不錯的。”夏雨安慰道。
“我真擔心啊，聽說放高利貸那幫家夥心狠手辣。”夏雨看到鍾驍騎這次是真害怕了。
天黑了又亮了。
恐懼，讓鍾驍騎的日子一會兒拉長一會兒又變短。
招生結束，人數果然比預期少了百分之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