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姚美怡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臥室,拿一個一米多高的棕色的凱迪熊練起了拳擊。
“噗噗噗……”姚美怡白皙小手握緊了的拳頭,毫不留情地一下下打在凱迪熊毛茸茸的臉上,凱迪熊隻瞪著圓圓的烏黑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它蠻不講理的主人隨意地對著自己發泄火氣。
姚美怡到底是個柔弱的女孩兒,一通拳打下來,凱迪熊安然無恙,她卻已兩臂酸疼,累得氣喘籲籲。
“不服氣是不是?”姚美怡越想越氣,抓著凱迪熊厚厚的軟綿綿的肩膀,將凱迪熊拎了起來。
凱迪熊一聲不吭,隻拿圓溜溜的眼睛,委屈地看著姚美怡。
“你以為就這麼不吱聲地盯著人家就完了嗎?”姚美怡衝著凱迪熊嚷了起來。
老實巴交的凱迪熊,實在不知道主人何以會發這麼大的火,更想不到平日隻會溫柔地摟它或讓它摟的公主一樣漂亮的女孩兒,怎麼也會揮拳如雨,每一拳又直中自己憨態可鞠的滾圓滾圓的麵部!
“你還不服?是不是?”姚美怡把凱迪熊一把拽至身前,鼻尖挨著鼻尖,四目對視。
“你為什麼不服呀?”姚美怡隻看見凱迪熊憨頑的眼神,卻不露半點服軟,一絲求饒,心裏一股一股地發酸,不禁又摟著凱迪熊暖暖的脖子,抽泣起來。
“你難道真的不懂,不明白人家的心嗎?”姚美怡傷心地把自己瘦削的下巴,輕輕伏在凱迪熊寬厚的肩頭,任由自己的淚珠兒,一顆顆在臉龐滑落。
“一定要人家明明白白地說出來,你才會懂得人家的心思嗎?”姚美怡委屈地向凱迪熊痛苦地傾訴,“該說的其實也說了,該做的其實也做了,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呢?你是不是以為人家是個隨隨便便的女孩兒?你是不是以為我對誰都會這樣?你不會這麼傻,是嗎?你明白我的意思,是嗎?要麼,你的心裏可能根本沒有我,你隻當我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你根本就沒有往那一方麵想過。既然是這樣,我再說什麼,再做什麼,又有什麼用呢?你其實已經知道了我的意思,但你不懂我的心。你不懂得我的心就要碎時的感受。我每夜每夜都為了你而笑著睡去,每夜每夜又為你而哭著醒來。你能懂嗎?你能在乎嗎?我的手,在男人當中,除了我的親人,是第一個被你摸到的,那一刻,你就沒有絲毫的感覺?你就不知道那對一個女孩兒是多麼重要,多麼珍貴。難道,一切就隻能成為永遠的回憶,成為永遠地使人心碎的回憶?一朵花,本來可以美麗地開放,可為什麼剛剛綻開了花蕾,早早地就要凋零?也讓我像梅姐那樣嗎?流著淚水回憶往昔?除了你,我還會喜歡上別的人嗎?我是不是也要孤單單地走過今生今世?你說呀,怎麼不說話?你一定要人家為你傷心,直至把整個心都傷透?我好傻。我動什麼情?我是不是自作自受?你看上去不夠精明,你的心卻如同明鏡。你什麼都知道卻裝作糊塗,你什麼都明白卻甘心逃避。你害怕自己受煎熬,卻不介意人家的感受。我恨你,真的恨你,這一輩子,都會恨你。盡管,我知道我沒有權力恨你,我可能也沒有力量恨你。我就默默地,默默地恨你吧……”
姚美怡的整個臉最後都被自己的淚水浸濕了,輕輕閉合雙眸後,長長的睫毛被淚水膠和著,使人看了,甚覺憐惜。
凱迪熊是否懂得了主人的心,隻有它自己知道了。它讓滿腹委屈的主人依偎在自己的肩頭,不聲不響,聆聽對若即若離的愛的傾訴,已經算是盡了心了吧。
姚美怡漸漸覺得渾身沒有了丁點兒的氣力,摟著凱迪熊的雙臂越來越鬆。凱迪熊的身上已經被蘇婧摟得溫熱,這時候,又把溫熱傳遞回姚美怡的身體。慢慢的,姚美怡像個惹了禍,又被安撫的孩子,靜靜地,伏在凱迪熊的身上睡著了。
……
東方永懿躺在自己的床上,翻來覆去,合不上眼睛。他終於發現,他其實已經喜歡上了姚美怡,而姚美怡其實已經也喜歡上了他。能喜歡上姚美怡這樣聰明漂亮又極富個性的女孩兒,又同時被對方喜歡上,他起碼應該感到慶幸,但,他為他這一發現,反而膽戰心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