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左右出擊(1 / 3)

三十、左右出擊

汪世華的吳軍分別到了湖州和嘉興附近一百裏處,沈法興才得知消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本來以為李子通被杜伏威牽製後,自己可以休整一段時間,沒想到一貫打著保境安民的汪世華居然趁人之危。

“父王,現在該如何是好?”沈綸小心地問沈法興。

沈法興年齡不到五十歲,但頭發已經白了一半,這幾年征戰,基本都是勝少敗多,遠不如當年做吳郡太守逍遙,雖然自稱梁王,可形勢驟下。他心裏很明白,就算汪世華不來攻打他,杜伏威和李子通任何一方取勝後,也會來攻打他。可以說,在東南之地,他已經成為了實力最弱的一方,誰都可以來欺負他。

沈法興抬起頭,看著二十多歲的兒子,心裏想的卻是如何躲過這一劫。隻要爭取時間休整,才能有希望活下去。本來希望通過休整招兵買馬,等杜伏威和李子通兩方損耗很大後,自己再坐收漁翁之利。可是世事難料啊。

“你立即率兵前往嘉興,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吳軍的進攻!”沈法興權衡再三後,艱難地說出來。

“湖州怎麼辦?”沈綸問。

“沒辦法,隻有放棄,守住嘉興。”沈法興說。

沒錯,沈法興的大本營現在蘇州,如果嘉興被吳軍占領,那麼等於打開了蘇州的大門,沈法興就無路可逃了,他的北邊、東邊都是李子通的地盤。而湖州靠近宣州,與蘇州之間有太湖相隔,如果吳軍從太湖南麵殺向蘇州,那麼鎮守嘉興的梁兵就可以出擊,拖住吳軍。蘇州、湖州、嘉興三座城池成品字形結構。蘇州可以快速支援嘉興,嘉興也可以快速救援蘇州,而唯獨湖州不行,除非有水軍。而沈法興也恰恰忽視了,吳軍有一支由當年歙軍、睦軍和杭軍組建而成的強大水軍。

“報!”有探子飛快跑進大殿。

“查清楚吳軍領兵的將軍了嗎?”沈綸問。

“啟稟殿下、世子,已經打聽清楚了,進攻湖州的主將是汪鐵羅,進攻嘉興的主將是奚飛。各領兵一萬。”探子如實稟告。

“奚飛?你說領兵攻打嘉興的是奚飛?當年的手下敗將?”沈綸以為自己聽錯了。

“啟稟世子,確實是奚飛。”探子再次肯定的回答。

“好!”沈綸右手握著拳頭重重地擊在左手掌上,“我讓他有去無回。”

當年沈法興攻打餘杭的時候,就是以沈綸為先鋒,與奚飛決戰的,結果奚飛敗走。這兩年來,沈綸一直沒有打過一次那樣的大勝仗,越來越不自信了,現忽然聽說是奚飛帶兵來攻打嘉興,恍惚刹那間重拾了當年的自信!

“父王,您放心,我一定能守住嘉興!”沈綸拍著胸脯向沈法興打包票。

“世子,還是小心點為好,會不會有詐?”站在一旁一直不說話的相國高占城說。

“還會有詐?”沈綸好不容易找到了自信,忽然被人這樣說,心裏不太高興。

“汪世華比狐狸還狡猾,怎麼會讓奚飛來攻打嘉興呢?世子與杜伏威能決戰數月不分勝負,難道奚飛現在比杜伏威還厲害?”高占城反問道。

“高愛卿說得很對,汪世華用兵如神,兵無常勢,手下大將比奚飛厲害的,比比皆是,為何派他為主將?莫非他另外還有一支人馬殺來?”沈法興說,突然眼睛一亮,“哎呀。”

高占城和沈綸聽沈法興這麼一哎呀,都嚇了一跳。

“殿下,怎麼啦?”高占城忙問。

“他攻打湖州和嘉興,估計隻是做樣子,企圖把我們的兵力都趕往這兩座城池去救援。實際上,他肯定是另外派兵殺到蘇州來!”沈法興話剛說完,沈綸嚇得差點坐椅子上。

“父王,他會這樣做?”沈綸小心翼翼地問,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很有可能!”沈法興現在是草木皆兵,他現在最期望的就是別有戰爭,手裏就這麼點家底,怎麼能經得起折騰。當然這也都怪沈法興本人,不體恤兵卒,不愛護百姓,誰願意給他賣命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沈綸又問。

“加強蘇州城的防禦,讓張雲將軍率兵隱蔽在城外,如果吳軍來偷襲,則裏外夾擊。綸兒,你繼續帶兵趕往嘉興,不管如何,嘉興不能丟。還有,也派出小股人馬趕往湖州,要讓汪世華以為我們蘇州已是空城。”沈法興果斷地說。

“父王英明!”沈綸一聽這樣安排,甚是妥當。

沈法興不管怎樣,終究也是隋末一代梟雄,文武兼備,他的分析是非常對的。汪世華在派出汪鐵羅和奚飛兩支吳軍後,已經另外安排汪世榮和張士塤率五千精兵從山嶺小道直奔蘇州城。汪世榮是此次東征的元帥,他的大軍離蘇州城已經隻有兩日路程了。

張士塤以前的主要任務就是鎮守歙州城,攻打宣州、饒州、婺州和北上圍攻曆陽都沒他的份。他常有怨言,多次向汪世華上奏,請求帶兵出征。本來這次汪世華是安排汪世榮和毛鳳,見他多次請求,也就隻有改變主意,讓他換下毛鳳。正巧這時毛仁病重,毛鳳正好可以在家照顧父親。

汪世榮素有“小汪世華”之稱,武功謀略都不在程富和任貴之下,汪世華見沈法興已經都是殘兵敗將了,對此次出征也就非常放心。也正是這次認為很妥當的安排,居然忽視了一個大大的問題,差點導致汪世榮全軍覆滅。

在吳國的西邊,除了蕭銑和林士弘之外,其實還有一股勢力,那就是張善安。張善安此人心術不正,目光短淺,原來投靠林士弘,覺得不被信任,就背叛了林士弘,焚燒豫章城郭,讓林士弘損失慘重。蕭銑乘機奪取了豫章,結果張善安居然趕跑了蕭銑軍隊,占領了豫章。張善安屬於那種勢力不大,但是卻讓人很頭痛的人,手下將士都是亡命之徒。

蕭銑和林士弘兩方戰爭不斷,但是他們都恨張善安這種小人,所以盡管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但還都是派軍隊去進攻張善安。他們兩人的想法就是,不能讓張善安這種小人活在世上,不能給他任何占便宜的機會,都想奪回豫章。於是自稱梁帝的蕭銑和自稱楚帝的林士弘不約而同的發兵進攻豫章城。

受到兩麵夾擊的張善安,西麵和北麵是蕭銑,南麵是林士弘,他隻有盯著東邊屬於吳國的饒州。

張善安的勢力範圍一直與饒州接壤,但是以前他隻是忙著爭奪豫章和防禦蕭、林的進攻,沒有心思,也沒有足夠的兵馬東進,所以與汪世華這邊一直相安無事。而汪世華也從來沒把他當回事,認為張善安手裏不到兩萬人馬,又是蕭銑和林士弘的仇人,遲早會被消滅,因此一直忽略不計他的存在。

張善安可不是這樣看待汪世華,他認為自己與饒州相安無事,歸根於汪世華軟弱,歸根於汪世華不敢輕易發動戰爭,歸根於汪世華害怕他。於是,在蕭銑和林士弘兩軍的聯合進逼下,張善安把饒州作為自己的後方,在豫章激戰兩三個月,實在堅守不住的情況下,他隻得撤出,想退到饒州、占領饒州。而蕭銑和林士弘兩軍此時都沒心思去乘勝追殺張善安,而是雙方打了起來,搶奪豫章城。

饒州告急!鄱陽城告急!

汪世華接到消息後,冷冷一笑,蕭銑和林士弘目光短淺,隻知道搶奪地盤,而不知道殺掉心腹大患張善安,從這事就可以看出,這兩人離敗亡之時不遠了。既然你們不殺張善安,我就讓張善安去殺你們!

“令兵馬總管任貴為西路元帥,即日趕往饒州,統領三萬兵馬西線作戰。第一,攻打張善安,逼其反攻豫章;第二,牽製林士弘,再乘機削弱其實力。”吳王汪世華在吳王宮大殿下令。

“臣遵旨!”任貴領旨出發。同時點汪鐵彪和楊義為行軍總管,即日發兵。

吳王宮由原來的歙州府衙改建而成,並在宮城四方分別建造城樓,東譙樓、南譙樓、西譙樓和北譙樓。尤其是作為正大門的南譙樓,城門兩側各立十三根大柱支撐,高大雄偉壯觀。相傳十三在道教中意味著超越輪回,而萬物之間隻有神仙菩薩才能超越輪回;在佛教中也有深層含義,佛教十三宗,佛教十三經,十三是嚴肅、敬畏、吉祥的意思。為了體現吳王的仁德和威嚴,在刑部尚書兼歙州總管陳樸、吏部尚書沈浮、戶部尚書趙學文、吏部尚書衛哲民的多次上奏請求下,最終把南譙樓建成此樣。但後來汪世華為了規避朝廷規製,下令稱為“二十四柱”,並用泥土在兩側各覆蓋一根柱子。更讓人沒有想到的是,千百年後南譙樓依然聳立,“二十四柱”依然被人讚歎!

楊義和汪鐵彪本來就鎮守饒州,兩人接到旨意後,立即調兵遣將,趕往邊境,等候任貴帥令。楊義在西線南麵負責牽製林士弘,防止任貴與汪鐵彪在西線北麵率兵攻打張善安時,林士弘乘機東進。

任貴和汪鐵彪率領一萬大軍趕到邊境時,張善安已經包圍了鄱陽縣城。沒有落腳地方的張善安決定拿下鄱陽城作為自己地盤。

“張善安,我邦與你無仇,為何兵犯我城池?”汪鐵彪為先鋒,最先與張善安部相遇。兩軍對壘,汪鐵彪看過張善安的畫像,一眼就認了出來,於是打馬上前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