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過得倒是清靜,她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這一個月就借著養病的機會將家裏的情況摸了清楚。
雖也曾聽家中阿婆玩笑時笑話兒媳方寡婦,說她是個潑辣子。
俚語“潑辣子”其實就是潑婦的意思。
不過,臨春當時聽了也隻以為這是她們婆媳間的玩笑話呢。
可今兒一聽王二牛這話裏話外的意思,臨春心裏估摸著怕是這方寡婦耍潑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不然隻看王二牛的模樣雖著急卻並不吃驚,隻怕是見慣了的。
其實也隻是臨春剛重生過來不曉得,這她娘方寡婦的潑,那是有名的潑,十裏八鄉都出了名的。
在心裏歎口氣,臨春心想無論方寡婦是什麼品行,總歸也是她這一世的娘。
她既然重生了,這輩子也隻能是這個“臨春”了,自然要把方寡婦當成親娘、把石家當成自個的家。
所以無論旁人怎麼議論怎麼看待方寡婦,若是方寡婦無錯,身為女兒的她總也要護著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真要仔細想想,這方寡婦無緣無故總不會隨便耍潑吧?
隻怕其中有原因。
她家窮成這樣,衣裳都是補丁打補丁。
這不,如今已經開了春,雖說風刮過來身上還有點冷,旁人卻早把冬衣換了夾衣。
可臨春身上穿的還是件冬衣。
說是冬衣,實則裏頭的棉花卻又薄又硬連風都擋不了,比人家夾襖都不如。
說到底,還不是窮?
窮到冬衣不似冬衣,甚至連件夾襖都沒,隻能將就著一件冬衣當了冬衣還要當夾襖熬到夏至。
所以,方寡婦的潑辣自然不會是因為自家有錢,底氣足嗓門就比別人大。
臨春想想,那麼方寡婦的潑辣隻能是被逼出來的。
也是,一家老小一共四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唯一一個男丁還是個隻有九歲的豆丁。
四張嘴都等著吃飯,這裏裏外外,隻靠方寡婦一人張羅。
她要是不潑不辣,隻怕這一家子早被人欺負死了。
這樣一想,臨春心都疼了起來。
誰不願意好好過日子,再掙個好名聲?
就換現代也沒哪個女人隨便願意頭上冠著個“潑婦”頭銜,更何況是更注重名聲的古代呢,可見方寡婦的不容易。
唉……
就這麼一路胡思亂想,腳下跟生了風似的。
一路跟著埋頭趕路的王二牛,臨春一路小跑從河邊就這麼跑到了村頭的裏正家。
還沒到裏正家門口呢,就遠遠瞧見裏正家門口那是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都是踮著腳看熱鬧的人。
還有那婦人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喊聲,順著風都灌進了耳朵眼裏。
那婦人的聲音耳熟得很,正是方寡婦的聲音。
雖說方寡婦潑辣,可也隻是個婦道人家,能有啥本事能有啥力氣?
萬一遇上個不怕潑的不怕鬧事的,還不知道誰吃虧呢。
再則哭成這樣,別的啥都不論,臨春的心是一陣一陣的抽疼。
再等不及,邁開腳就大步跑了起來,一下超過了前頭的王二牛衝進了人群裏。
這日子過得倒是清靜,她沒有繼承原主的記憶,這一個月就借著養病的機會將家裏的情況摸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