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無路可退(2 / 2)

羅偉誠深吸一口氣,試圖說服花秋月:“陸遠程是城門守將的小頭頭,前天帶兵圍困百草堂為首的那人是他家表親。姓江。

陸遠程很夠義氣,以前我總送給他們些酒錢,他黎明時分偷偷見了我,說今晚子時會安排給守衛們送宵夜,之後在後門等你,讓你藏在送宵夜的大木桶裏,他會親自把你送出城。”

“是把你送出城吧?”花秋月肯定地說。

“那不重要。我現在是讓你先走。”羅偉誠語氣加重。

“你還沒說為什麼那麼著急送我走?小雄的病症已經在好轉,再給我們三天,三天後我們帶著小雄出去,讓他們看看,這種疫病並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可怕。”花秋月雙眼含淚,聲音哽咽地問。

“你是不是知道他們要燒死我們了?什麼時候?”花秋月的語調無比的淒涼。

羅偉誠驚駭地倒退一大步,踉踉蹌蹌穩住身形,滿臉不可置信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的?你並沒有出門啊。”

兩滴晶瑩的清淚從花秋月的眼眶中劃落,她笑著和羅偉誠解惑:“你知道嗎?每次你說謊的時候。停頓間,眼睛總會往左瞟。

你把我單獨送走,說明你們都走不了。因為你不會放心讓我獨自離開。

你情緒急躁,麵色焦急,說明大家很快會有生命之危。

而在別人眼裏疫症最保險的方法就是焚燒。所以我都猜對了,是吧?”

羅偉誠頹然地蹲坐在地上,雙手死揪著頭發,聲音低落:“花秋月,你是不是不願意走。”

“是!”簡潔明了的回答,讓羅偉誠的眼瞬間赤紅。他謔地起身,大跨步走到虛掩的房門前,停頓了一會,歎息一聲,用力地拉開門,大步離去。

花秋月知道羅偉誠是氣狠了,可是她真的做不到丟下這些同伴,這些病患,獨自逃命去。

她慢慢蹲下身子,雙手環抱雙膝,把自己整張臉都窩在雙膝上。顯得特別的孤獨與無助。

“你應該答應他的。”

花秋月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倚靠在門邊的餘多:“你來多久了?”

“恩……我從頭聽到尾了。”餘多咧著一排大白牙笑。

花秋月白了餘多一眼:“你也想我自己開溜麼?”

餘多啜了個牙花,雙手枕著後腦勺,仰頭長歎:“唉!怎麼辦呢?其實我也想你走,可是我知道,你是不會走的。

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在被燒死前,再讓月姐頭做一頓小時候你給我們做過的打鹵麵吃。要死也得做個飽死鬼啊。”說完還很形象地咽了咽口水。

花秋月看著餘多吊兒郎當的樣,沒好氣一笑:“都大難臨頭了,你還這麼貧。廚房裏哪還有麵啊,就算他們不燒死我們,估計再過幾天我們連稀粥都喝不上了吧?”

餘多呆了呆,仰天一長歎。

等回過神來,才發現花秋月已經走遠了。

“誒?月姐頭?你這是要去哪兒呀?”

花秋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遙遙望著已經及冠之年,英姿勃發的餘多,她眼角微彎,嘴角弧度上揚:“想辦法去給你整點食材啊。你不是想吃打鹵麵了麼?”

餘多愣了愣,月姐頭到底是什麼意思?可當他抬頭的時候,隻看到花秋月遠去的背影。筆挺,清肅,風華無雙。

當花秋月回到‘住院部’的時候,正蹲在門檻邊的一個婦人,嘴裏碎碎念著:“這粥是一天比一天稀了……”猝然發現悄無聲息立在自己麵前的花秋月,正不帶任何情緒地看著自己時。

她嚇得手一抖,碗裏的粥傾瀉而出,燙得她‘嘶呼……嘶呼……’不停地吹著氣,卻不敢把手上的碗丟出去。

花秋月睨了她一眼,走到小雄的身邊,輕撫小雄的頭,聲音輕柔地問:“小雄,你是個勇敢的孩子,不過現在外麵有人誤會大家,你能跟姐姐出去和大家說說你治病的過程嗎?”

小雄看著眼神帶有鼓勵的花秋月,又看看守在自己身邊朝自己點頭的爹和娘,他點點頭。露出一抹純真的笑。

花秋月揉揉小雄柔軟的頭發,對小雄的父母說:“那麻煩你們一起和我出去一趟吧。”

小雄的爹娘,心中對花秋月這個百草堂的東家,早就銘感五內。現在聽到能幫花秋月一把,頓時,抱上孩子跟在後麵。

其他人看到花秋月領著小雄一家離開,不明情況的人也匆匆跟在身後,漸漸地花秋月身後集結了一大波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