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靜後來問沈冉:“你們那事,應該就算是過去了吧?”
沈冉說:“嗯。”
黎靜就笑她:“瞎折騰。”
沈冉卻隻笑而不語。
其實說起來,她還挺感謝有餘姍這一出的,至少讓她明白了兩件事,一是,她是真的舍不得覃牧川,跟他冷戰的時候,她也很不好受,心裏像時時刻刻懸了把鈍刀子,一下一下割著她的血和肉,還有一個是,她也知道了,覃牧川是真的愛她的,雖然她不明白自己有哪一點吸引了他,但是,他是確確實實愛著她,並非是因為過去那一段的得不到。
基於這兩點,她覺得,她應該相信他,然後試著去拉著他的手,走這一輩子。
餘姍的事,自然要成為過去。
不過還是有點後續,跟黎靜說起這個的時候,她順便還感歎了一下餘姍“追求”覃牧川的手段,真的,連離間計、苦肉計這些似乎隻應該存在於宮鬥小說裏的辦法都用上了,沈冉感覺多少有點活久見。
不想黎靜把這事告訴了宋程明,然後沒兩日,阿潔就被找了個理由辭退了。
嗯,沈冉不得不承認,時至今日,她還總是忘記黎靜的另一重身份——宋太太,所以吐起槽來仍舊毫無壓力,卻沒想到,有些吐槽是會通過枕邊風傳到自家boss耳朵裏去的。
說起來,阿潔和宋程明還沾點親故,畢竟出納這個職務,小公司出來的老板都喜歡用自己熟悉,或者說自以為自己了解的人。
因為這一點,沈冉是沒打算把阿潔怎麼樣的,她當初跟阿潔挑破的時候,語氣也一直都很溫和。
她沒想要辭退她。
沈冉把這想法跟宋程明提了提,不想遭到他一頓噴:“你神經啊,這種事還不辭退,你忘了她是坐在什麼位置上了嗎?今天可能隻是出於朋友道義賣了你,明天就有可能會為了利益出賣整個公司好不好?!”
沈冉被噴得體無完膚,無法反駁之下,隻好抱頭求饒:“行行行,您是老大,您是頭兒,您高瞻遠矚,您說了算。”
把她罵得不行不行的了,宋boss又安慰她:“沒事,她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就要有被開掉的覺悟,就是我家老頭知道了,肯定也沒得話說的。”然後嘎嘎怪笑,“你忘了,我們家老頭可是最喜歡你了。”
好吧,沈冉還能怎麼說?隻能領了他的這份情:“我知道你是想為我出氣,明白啦!”
宋程明“呸”她:“我才不是為了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就你這軟趴趴的樣子,給人吃幹抹淨我都不帶一點心疼的。”
沈冉笑:“嗯嗯嗯,你不心疼,我們家覃總心疼。”
氣得宋程明“啪”掛了她的電話。
阿潔終是被開除了,餘姍的事也就這麼無聲無息地過去,沈冉倒是沒事的時候,問過覃牧川後續,他聞言在她臉上咬了一口,說:“她是誰,還值得你問?”
第二日就把她拉去他的公司,財務室裏已經沒有了餘姍這號人,就連黃敏敏,也早就回去辰星總部那邊去了。
覃牧川的身邊清清淨淨的,無事基本沒有人敢再去擾他,餘姍離職的時候,雖然找的理由是自己找到了更好的工作,可是她之前做得那麼明顯,誰不知道她對覃牧川有想法?
所以離職的時候找的理由再好,也不妨礙眾人作出別樣的揣測。
揣測到最後,弄得整個辰星都知道,覃總對自己女朋友忠貞不二,誰要是敢不怕死去撩他,下場如餘姍——再喜歡他又怎麼樣?還不是結局暗淡,付出再多都隻有灰溜溜自己走人的份。
沈冉聽到這些忍不住問覃牧川:“怎麼沒人說我厲害?”
一般世情不是這樣麼?男人身邊太幹淨,都是找的女人過於厲害。
覃牧川平靜地回答說:“是我自己說的。”
沈冉眨了眨眼:“嗯?”
覃牧川耳朵發紅,麵上卻是故作平靜,捏了捏她的臉說:“得了便宜還賣乖。”
沈冉笑,為了獎勵他如此上道,便送了他一幅她自己畫的畫——水流深深,日出靜靜,配了四個字,靜水流深。
這是覃牧川第一次看見沈冉的毛筆字,她的字雖不十分雄健,可是筆墨飽滿,倒也渾厚灑脫,很有氣勢。
覃牧川不懂書法,但是他看著這幅字畫,依然能感覺到其中看似淡和平靜裏所蘊含的豪情種種。
他讓工人把這幅畫掛在了自己的辦公室裏,李倫過來看到,沉默許久後說:“我以前一直以為,沈冉能遇到你這樣的男人還真是幸運,現在才發現,其實你遇到她,或許才是真的有福。”
那個女人,太內秀了,隻用一幅畫,便道盡了各人所有。
他現在也終於肯相信,覃牧川說的,沈冉引導了他的人生。
她的確是有這能力的,因為她懂得,所以她能像明珠,像燈塔,在他前行的路上,照上那麼一段。